“二人眉目辗转,配合默契,相互之间毫不避讳,显然已情根深种,心怀灵犀,不可不防。”
当时我先入为主,以为是皇帝不愿风岚与我太过亲近。原来从一开始,我猜对了动机,却猜错了人,并且是错的如此离谱。
程立伏诛之前,曾望着我的方向两眼无神失焦,如今想来,那不是失焦,他看着的分明是他的主子——站在我背后的云容。还有他临死前诧异又轻松的神情,是因为他到死都被我当作风家的卧底吧。这种种异常之处,我明明有所觉察,为何当时都任其一晃而过未曾深究?
因为那是云容,那是云家。我全心依赖信任与爱着的一切。
这背后一刀,真是找准了我的死穴,一出手就是追魂夺命,毫不留情。
程立死的时候,都在嘲笑我的无知与愚蠢吧。
云容,在云容眼里,我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可笑最不自量力最不知所谓的笑话吧。
好,真好。
我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喉间一甜,一口献血夺喉而出。
诸葛长青一直仔细留意我的神情,一见不对,立马并指如剑,迅疾如风在我周身大穴刺下银针。疼痛酸软直入骨髓,终究是止住了吐血之势。
“丫头,不要命了吗?”老人瞪起眼睛。我歉意的笑笑,天知道为了稳定情绪我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忍耐与冷静。
“诸葛先生,凤主中毒情况究竟如何?为什么醒来后还是吐血不止?余毒何时才能彻底清除?”重四忍不住连珠炮般问道。
我听他不再称呼我为元帅,而是和孙绍一样称我凤主,显然是无论我的身份如何,一意追随到底的意思了。不由心头一热。
说到底,我对重四有什么大义深恩呢?他也好,成安也好,包括眼前的孙绍诸人,不都是被卷入云家阴谋的无辜者吗?如今局势危殆,难道我还要将他们继续拖入这权力争斗的阴谋漩涡?难道我还要用更多无辜者的鲜血献祭云家不堪的野心?不,我不能。这场绵延百年的悲剧,该结束了,除了云家,不该再有任何流血牺牲。
我下定决心。便抬头直视诸葛长青,平静地问:“诸葛先生,请您直说吧,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