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还未来得及答话,忽被帐外一阵喧哗打断。听起来似乎是有人要闯主帅营帐,被守卫拦了下来,仍在帐外纠缠不休。
前有陆河之鉴,还有谁如此胆大妄为?我颔首示意成安出去看看。不消片刻,他便回转帐内,只是表情甚为诡异,还略带不安。这下我倒真的好奇了,这帐外是谁居然能令成安如此为难?
见我目带询问,成安咬咬牙,拱手回道:“主子,是新兵行伍的……重四,领了军棍后,前来谢恩。”
我顿时恍然大悟:那愣小子,定是放心不下成安,挨了棍子也不好好歇着,打着“谢恩”的名号,来打探成安的消息来了。
我不由莞尔,对成安说:“你便带他进来吧。”
“是。”
一旁元载并不知道之前大营门口的一番来龙去脉,此时听说营帐外喧哗闹事的是他中军之人,不由立时头大三分,唯恐这新兵蛋子给他惹出麻烦来。
我见他焦灼不安,暗暗好笑,却不点破。
不一会儿,成安搀着一人进了营帐。我一看,那明显屁股遭殃,每走一步都痛得呲牙咧嘴的,踉踉跄跄的,不正是之前横枪马前那浓眉大眼的黝黑青年吗?
“重四将军身负重伤仍不眠不休挣扎到此,想是对本帅另有指教了?”我笑吟吟道,眼看着一旁的元载抖了三抖,一张脸愈加苦瓜三分。
重四使劲儿挣开成安的搀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登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却不顾这些,急冲冲道:“元帅明鉴,成安是因小人言行失当才受连累,求将军不要销了成安军籍,赶他离开,没了军籍成安就真的报国无门了!将军如果要罚,就再罚重四二十军棍……不,四十军棍,只要元帅能息雷霆之怒,饶了成安。”说着连连磕下头去。这少年实诚,没几下已是额头红肿,鼓起一个大大的包来。看得元载在一旁目瞪口呆。
我又好气又好笑,忙示意成安拦住他:“谁说我要赶成安离开了?”
傻小子愣了愣,这才说明原委。原来这小子在军法处领了罚之后,一瘸一拐回到兵营,发现成安不在,过了片刻又有程将军的亲兵来取了成安的行李被褥就走。重四见事不对,拦住那亲兵询问成安下落,帅帐之内发生的事,一小小亲兵如何知晓,只说是成安军籍已销,自己只是奉令将他行李物件一并收拾了。重四一听就急了:“什么?谁销了成安军籍?成安现在人在哪里?”
那亲兵嘟嘟囔囔甩开重四的手:“我哪里知道这么多。今天新任兵马元帅到任,不知何故发了好大脾气,连陆将……陆河都被元帅打了个半死丢出军营了,何况他一个小小新兵……想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下重四是真慌了,思来想去只能是孤注一掷来找我求情,于是拖着开花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往主帅营帐而来,又在门口被护卫拦下,直到成安带他进来。
说到这里,重四才后知后觉地转头问道:“对了,成安,你怎么会在营帐中?可也是来找元帅求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