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猿没有说话,他盯着三本封面分别为《百草注、《五行谱、《大荒经的书,脸上充满了厌恶之情,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地思考着,许久,他终于打破了沉默。
“师祖,我要变强。”
“我不想每天都看这些无聊透顶的杂书,我要练习法术!”
玄猿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
玄猿想起,自己十几年如一日地呆在昆仑山上,十几年如一日的,都是被师祖逼着看书,看书!
玄猿讨厌看书,师祖让他背的书文,他从来就没流利地背出来过一篇。
“书看不进去,那就练习作画吧,练字也行!”
比起看书,玄猿对作画和练字则更感兴趣一点,但久而久之,他便也失去了作画、练字的兴趣,成天伏在案板上,不是发呆,就是睡觉。
“不要成天坐着发呆了,要是不想看书作画,那就去学习声乐!”
一天,玄猿伏在古筝上,心里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大哭着,声嘶力竭地对圣女大声叫喊道:“你不是我的师祖!我没有你这样的师祖!我要下山,去寻找我的父母!”
那一刻,玄猿觉得,他讨厌透了那样的日子,讨厌透了自己的师祖,那一刻,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师祖。
玄猿逃也似的冲出大殿,不顾性命地在开明、陆吾、英招、希有四位守护神的防御结界上全力地、不顾性命地冲撞着,一次又一次。
圣女心疼地看着在防御结界上疯牛一般横冲直撞、头破血流的玄猿,最终软下心做了妥协,在玄猿十岁生日那天,带着玄猿走下昆仑虚,混进了纷杂的人世。
这一次,是玄猿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昆仑虚,第一次见到繁华的市井。遍布街道两旁的茶馆、客栈、布庄、当铺、杂耍、玩具??????都是玄猿从未见过的新奇之物;沿街叫卖的各种各样的小贩子们,有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风筝的、香囊的各式各样;小孩子们追着大孩子们,嘻嘻哈哈抢着一串冰糖葫芦,玄猿看到的当时,就恨不得自己能成为其中之一。
留恋不舍地回到昆仑虚的玄猿,便每日沉迷在了对市井生活的幻想与向往之中。
从圣女的这一次心软中尝到了甜头的玄猿,自此以后,每每觉得无聊,都会故意和师祖赌气,然后成天成天地哭着喊着,要师祖带他下山去玩。
师祖对玄猿没法,最终便和玄猿口头达成了每半年带他下山游玩一次的协议。
以前在昆仑虚上,一呆就是十年,可自从玄猿看到昆仑虚外,竟还有如此缤纷璀璨的世界之后,半年,他都没法忍受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对琴棋书画如此难以忍受,那你以后就在山上跑步去吧,跑累了,再回来看书也行。”
圣女看着正在和自己手谈的玄猿忽然不耐烦地狠狠扔掉了他手中的棋子,无奈叹息一声。
玄猿一听到看书,心里就无比烦躁,为了躲避看书,他就拼命地跑。
从此以后,他就经常一个人拿着自己用树干做成的木棍在山上跑,只要圣女在旁边看着,他就绝不会停止脚下奔跑的步伐,如果圣女能盯他一天,他都可以从清晨跑到日暮。
日复一日,玄猿竟出人意料地喜欢上了跑步,他觉得在跑步过程中,自己可以暂时忘了心里那种无法抑制的无聊透顶的感觉,那种无聊到心里发慌的感觉。
久了,玄猿便再次觉得,自己喜欢的,又不是跑步,而是那种大量运动过后大汗淋漓的酣畅。
为了让自己出汗,玄猿便每天不停地跳高、跳远,拉着树枝做引体向上,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胳膊酸了,就用双腿拼命地跑,腿酸了,就又用胳膊提重物。
如此锻练了半年时间,玄猿发现自己的身形也变得越来越壮硕了,四肢也变得越来越有力气了,顾影自怜,让玄猿从这半年的锻炼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可是,就算用这种方式暂时缓解了自己的无聊,玄猿还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永无休止的、没有一点点色彩的单调生活。无聊,就像一个黑暗莫测的深渊一般,无时无刻地盘踞在玄猿的心头。
所以啊,他在每天拼命锻炼的时候,心里还是在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半年以后师祖带自己下山游玩的那一天。
玄猿每天都压手指数着日期,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玄猿一大早起来便坐立难安地等着他的师祖。他心急如焚地站在地上,任师祖把她自己和玄猿二人乔装打扮到连对方都认不出对方的程度,才肯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