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脸色瞬间沉了两分:“陛下大病既愈,何来立储一说,即便是有,也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
“喵……”桌上的小奶猫被惊得叫了一声。
裕王看它一眼,拂袖而去。
陈氏心惊胆战地送走裕王,一脸戚戚进门,望着秦韶就开始掉眼泪。
“奶娘别难过,不过是多了块胎记罢了,”秦韶满不在乎地整理好衣襟,一边指着桌子:“把瑞雪抱给我。”
陈氏打开猫笼子,提着后颈皮抓出小奶猫,不放心地嘱咐:“小心别被这畜生咬到。”
秦韶看着白滚滚的小家伙怂怂地抱着一条小黑尾巴,两只大得占据半拉脸的黑豆眼贼溜溜地盯着她,水汪汪地,活像受了委屈似得,让人心都软了。
“嗯,”她接过瑞雪,猫也乖巧地坐在她怀里,只剩一颗小脑袋不安分地四处张望,极力窥探这个新环境。
正如现在的秦韶。
陈氏看着坐在床上安静摸猫,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世子,犹犹豫豫地开口:“爷的梦魇……”
秦韶朝她一笑:“放心吧奶娘,我不会再说奇怪的话了。”
陈氏长吁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您先出去,给瑞雪准备个舒服点的猫窝,就摆在我屋子里。”秦韶吩咐。
陈氏看了一眼小奶猫,哎了声告退。
秦韶则摸着瑞雪脖子下的毛,轻声自言自语:“我知道父王这次为什么会把你送给我,因为我背出了《说难》。”
从前她背不出来也没被责骂,这次背得出来,裕王便赏她个玩物,用以分心。
因为对于有了其他男丁的裕王府来说,一个不学无术的嫡子秦绍,远比野心勃勃的嫡子秦绍强。
却不知,正是裕王的这个想法,才将秦韶的侄儿,裕王府唯一的男丁送上死路。
秦韶至今仍记得,当初侄儿秦骋的死讯从长安传来时,驰骋沙场不露一个怯字的父王吐血而倒,一病不起的样子。
今生,她决不允许这件事再发生!
她蓦地攥紧拳头,瑞雪被扯痛,喵叫一声,回头去咬。
所幸秦韶并不真是个14岁的病秧子,及时收手躲开。
燕妙闻声进门,一边骂道:“这该死的小畜生!”一边将猫塞回笼子。
“不碍事,没伤到我,”秦韶摆摆手,又皱眉看向门外:“怎么突然这么乱?”
燕妙面露喜色:“是长安来了贵人,骑着大马好个风尘仆仆,据说还奉了陛下的旨意呢!”
“你说什么?!”秦韶腾地跳下床,趿拉着鞋往外跑。
只见院子外的丫鬟小厮们果然都忙里忙外地折腾,给突然造访的长安贵人们收拾院子落脚。
秦韶站在原地发愣:“德正二十四年……不对啊,这才四月,他们怎么就来了!”
她纵然记不清容宿来渝州城接走小侄儿的确切日子,但她依稀记得那是五月份的事情,渝州城的夜雨都已经下了两场。
可现在的容宿却在四月底就来了,足足提前了小半个月。
这可真是容贼的作风,从不给她半分喘息时间!
秦韶一把将燕妙刚给她披上的外裳扯下来,恶狠狠地丢在地上,跳上去跺了好几脚,简直把它当成了容宿本尊:“狗贼,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