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白袍虽说是袍子,但样式却跟死人出殡时挂的招魂幡一般无二,叫人看去极为诡异别扭。
周国全不看来人还好,一看是这白袍病鬼出言阻拦,登时将一肚子火就发在此人身上,张嘴骂道:“姓张的,你以为你谁啊,刚才我们兄弟好悬没殉了职,玩命才抓住这几个强匪,你躲在屋子里全程看戏,还依你看?一个病秧子你他娘的算个屁!”
“老周。”金永贵出言制止,这才转身对白袍人说道:“先生,这黄觉寺可是您带我兄弟来的,言说案发必在此地,而这帮强人图财害命之罪,昭然若揭,现已束手就擒,只需问明口供,就能结了这十三大案,难道先生是想自毁自说,又要说这案发地并不在黄觉寺吗?”
金永贵虽然言辞客气,但语气却无丝毫恭敬之意,面色也极为不悦。
“咳咳……金大人莫要动怒,我自知案情重大,朝廷限期将至,定远徐大人和众捕快大人都背负着极大的压力,否则二位大人也不会和我一起来此黄觉寺了,而我之所以出言阻拦,并非是否认我之前所说,而是这三人并非是黄觉寺之人,他们事前也根本不认识这小和尚,因此我说他们三个并非凶手。”
金永贵听完眉头一皱,周国全却是冷笑一声:“姓张的,凡是知道你们这行的,哪个不知道你们个个都是六亲不认只认钱,放心,这黄觉寺是你带我们来的,不用你提醒,我们也不会赖账,回了衙门,徐大人答应了你多少钱,一个子也少不了你,但话可要说清楚,人犯可是我们头和我拼了命抓的,就凭你两句话,就想把我们兄弟的功劳抹得一干二净,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金永贵办案多年,经验见识比周国全丰富得多,尤其是方才交手之时,也发现这三人并非武功超群的江洋大盗,只是相互配合默契,这才费了些功夫。
这三人要说拦路抢个独行客倒还说得过去,但要说是他们犯下那十三件大案,坏了几十条人命,金永贵心中也颇有疑虑,便又问道:“那依先生所看,他们是什么来历,深夜提刀来此,又意欲何为?”
周国全一听金永贵似乎相信了白袍人的话,不禁急道:“头儿,你可别听这病鬼的,你看这矮子虽然有头发,但穿的可是僧裤僧鞋,又半夜三更跟这小秃驴一起来的,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半夜提着刀不是来作案难道是来烧香还愿的吗?”
“周大人,咳咳,这矮个之人虽然穿的是僧衣,但是这衣服却并不是他的,你看这小和尚和这矮个身高体型大致相当,但却赤足光腿,大人试想,如今虽已交春,但北地依旧寒冷,就算杀人越货,也不至于连条裤子也不穿吧,所以这衣服定是他从这小和尚身上抢来的,所以他们来此,图财倒是真的,但未必想要害命。”
“哼,照你这么说,这三人不是这黄觉寺的,和这小秃驴也不认识,反而是他们把这小秃驴给抢了?
那可稀了奇了,这方圆周围除了这儿可是杳无人烟,这庙更是破败不堪,连大殿的佛爷也残缺不全,庙里就一老一小俩秃驴,吃的是糠皮,穿的比不过叫花子,按你说的那就是这三强盗大冷天光着屁股,跑了老远,就为抢条破裤子?
那这三货该是有多穷啊,再说了,能干出这事的要不是瞎,那就是傻啊,有这功夫去定远做买卖跑这儿干嘛,你糊弄谁呢?”
“咳咳,周大人,你说的很对,他们三个既不瞎,也不傻,要真是强盗,当然不可能来这儿做买卖,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压根不是出身绿林,只是碰巧,又不得已才进了这黄觉寺。”
金永贵冷笑一声,语带讥讽说道:“先生,照你的意思说这三人不是强匪,是碰巧到了黄觉寺,那他们究竟是何人,又从何而来,意欲何往?如今北境兵祸叠起,只有人从这里跑的,哪还有人还往这儿来?另外可是你亲口说的凶手就在黄觉寺,那如果说连镔铁使臣在内的定远十三大案,几十条人命不是他们三个所为,难道说这凶手就是刚被这三个废物抢了裤子的光腚小和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