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岚跟随李澈一起撤退了,叶挽歌正要去追,可是这边徐长封又倒下了,她的理智告诉她,阁中还需要人来善后,她只能止住自己的脚步。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
毕竟,碧轩阁已然损失惨重了,徐长封不能再出事了。
今晚,金陵城比寂静的往日更要寂静上几分,四处房门紧闭,连一盏灯都瞧不见。各大世家也嗅出了一丝不寻带的味道,碧轩阁的方向,动静十分大,恐怕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所有人一致闭门不出,街边小店也早早打了了烊。金陵城彻夜的宁静,而碧轩阁,悲怆异常。
沈畅然和肖写意没有久留,各自留了封信给徐长封,表示宽慰,当晚便各自回本家了,温南则留下来照看徐长封。现在阁中的弟子少了一大半,人手不足,为了物尽其用,温南既要照看徐长封,又要协助叶挽歌和云继处理一应的后事。
所有弟子的尸体都收敛好,下了葬,血迹也被清水冲淡了,只是那淡红色,召示着不久前的那场恶战。众人身着素稿,神色悲怆,这一场浩劫,对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差点将他们打入了尘埃。余下的幸存者,像一株水草,内心飘浮不定,生怕这一场灾难再次降临,他们的心脏,承受不起这么重的打击了。
徐长封睡了三天三夜,才苏醒过来。梦醒时分,已是半晚饭点的时候。
但是,下一刻,徐长封的表情跟痛失所爱之人没什么区别,因为,他发现,他的三千青丝全白了,“我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了?”他才二十多呢,就满头白发了,师父都年过半百,除了鬓角有些花白而已。
怎么办?本来还想靠脸吃饭呢,这下好了,真刺激,天天得顶着一头白发见人。还能怎么办?船到桥头自然直,先不想这些了。他揉了揉发麻的手臂,穿戴洗漱好去饭厅吃饭。
饭厅内坐着的都是碧轩阁的支柱,除了老阁主,叶挽歌和云继他们都在,当然,叶挽岚是不会再出现于此了。两人齐齐一惊,徐长封的满头白发实在太扎眼了。昨天明明还是黑发呢。但是一眼就知道徐长封不想提起这事,所以还是不要多问了。
徐长封从叶挽歌那里得知,昨日在碧轩阁的禁地碧轩楼对面的一处枯井里找到了真正的叶挽岚,皮肤发黑,双眼瞪得很大,死不瞑目,面目狰狞可怕,尸体散发着很浓重的恶臭,还有一些白色的蛆虫在她尸身上爬着,啃食她的尸身。叶挽歌当时被吓得一整天都没说一句话,整个人像是丢了三魂七魄。她只有挽岚这么一个亲人了,现在,挽岚也离开她了。其他一些胆小的弟子,当场就吓昏了。
老阁主看到叶挽歌如此模样,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需要给她一段时日缓缓,只能亲自动手用内力将叶挽岚的尸体火化。所以,叶挽岚最后连骨灰都不剩。不是他太狠心,不让叶挽岚入土为安,而是这样做,这些蛆虫迟早会将她变成白骨,火化了,至少,不会那么难看。
枯井里的才是真正的叶挽岚,之前那个“叶挽岚”,是李牧安插进碧轩阁的奸细,也是李澈所说的底牌。
很明显,叶挽岚不是最近才被人害死的,而是已经死亡有好些天了。
若不是这腐烂的气息过于恶臭,恐怕平日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这枯井,因为这里再往前一步就是禁地了,基本无人涉足。
由此可知,碧轩阁内部混入了奸细,暗害了叶挽岚,并取代了她。那么,几天前的“叶挽岚”又是何人?她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叶挽歌的右眼皮跳了跳,自从她下山去了军营之后,她与叶挽岚就没有联系了,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她下山后,叶挽岚就遇害了。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
徐长封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叶挽歌和云继见状,也自觉地没有出声打扰。
没过多久,徐长封就开口道,“是易容术,她应该是戴了人皮面具,所以你们才没有看出来。”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十分复杂,有愤懑,有无奈,有迷茫,有悲痛……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什么也没有发生。
云继和叶挽歌一愣,异口同声,“又是西域!”
易容术产生于西域,中原地区少见,蛊毒亦是如此。所以,对于李澈的恨,又增添了一分。
徐长封已经知道李澈就是大宣丞相,和楚起言相互勾结,以朝廷的名义要致碧轩阁于死地,所以,这笔帐,一定要向这两人讨回来。大宣跟北疆,究竟是坐不住了,不顾天下悠悠之口,就对碧轩阁喊打喊杀,赶尽杀绝,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国事,整天就知道怀疑来怀疑去的,跟吃饱了没事干似的。
当然,徐长封自以为这是大宣跟北疆达成的协议,其实不然。确切地来说,这是李牧和楚起言的意思,而李澈,是一个中间人罢了。但实际上,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并没有这么简单。所有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那深藏于水面下的,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安顿好碧轩阁的一应大小事务后,徐长封备下礼品亲自登门答谢沈畅然和肖写意。虽然两人在信中说明是举手之劳,不必答谢,但是,礼不可废,他徐长封不能一点礼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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