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好奇的看着陆海,一边道,“诶?你说我每天晚上找到你,你都是大汗淋漓的样子,这天气也不热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摆摆手,陆海随手擦了把汗,眯着眼睛道,“大飞,这边整个矿区,就咱们哥俩儿的关系最好了,你说对不对?”
一瞪眼,项飞狠狠的一拍胸脯,“那当然!咱俩,铁兄弟!”
陆海笑嘻嘻的勾了勾手指,满脸的神秘兮兮,“你来,我告诉你。”
“真的?”项飞开心了,能够解开疑惑当然好。
乖乖的,项飞离陆海近了几步,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了陆海面前。
弯腰,陆海贴在项飞耳边,低声,严肃,又认真的说道,“其实……我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我每天晚上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天上发信号,有时候还会跟嫦娥仙子传音聊天呢。”
“真的?!!!”
几乎是怪吼一声,陆海直接弹了起来,他又黑又粗的手指头指着陆海,厚厚的嘴唇翕动,却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一仰脸儿,陆海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也就看你是我兄弟,咱们自己人,所以我才实话跟你说,不然的话,早就撵你滚蛋了。”
自从来到这里,陆海每晚都会练剑,而项飞这个一根筋的愣人又是个好奇心极重的男人,要是不赶快想办法糊弄住他,没准儿下一次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陆海抱起了膀子,淡淡的说道,“兄弟,哥哥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属于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别看咱现在混得不咋地,那都属于是渡劫,渡劫懂吗?”
“我们天上的老大,玉帝老板,他渡了一千七百五十劫,我们底下的这些人都得积极理会领导意图,紧跟领导步伐,有事没事的就得下来渡渡劫,品尝下人生疾苦,懂了吧?”
项飞抬起蒲扇大的手掌,他摸了摸脑袋,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说道,“你不骗我?”
陆海严肃道,“你是我兄弟,我能骗兄弟么?”
项飞一愣,随即喃喃起来,“那是不能,那是不能……但是……你竟然是神仙……”
“嘘!”
陆海煞有介事的厉声道,“这种天地玄机,如何能随意泄露,倘若惊动天罚,势必横尸百万,祸及千里啊。”
“啊???”
项飞头皮发麻,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双眼中满是惊惧不已。
陆海看着项飞的样子,他勉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兄弟,你可愿为我保密?”
项飞一拍胸口,脸皮都涨红了,“纵使拆骨剜心,一字不吐。”
就在陆海想翘着脚尖,满意的去拍项飞肩膀的时候,突然,一声声急促的呼喊从密林外围传来,“陆海!陆海!你在哪里?你爷爷快不行了,你快来啊!”
“什么??”
陆海浑身一震,只觉得心里一沉。
……
陆彦武已经七十岁了,在这乱世中,刀兵四起,三岁孩童都不一定能活到明天,他能活七十,已经足够幸运。
但,他依旧不甘。
侧卧在干草堆上,四面是潮湿的窝棚,还没完全丧失的嗅觉还能闻到隐隐的骚臭,那是马尿和驴粪,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
四周,围了一圈人,有老有少,一个个神色悲戚,呜咽垂泪。
“爷爷!”
终于,一道身影从窝棚外冲进来,那正是陆海,他虽然跛脚,但速度依旧十分敏捷,刚一进门,就着急忙慌的窜到干草堆前,双膝一弯,直接是重重跪倒。
或许是见不得这种亲人生离死别的画面,或许又仅仅是兔死狐悲,勾起自己对于自身多舛命运的思索,一干人等泪如泉涌,竟然都在低低悲泣起来。
不过,谁也没想到,陆海这无比自然的一跪,窝在干草堆上的陆彦武竟然直接变了脸色,“少……不行啊,不行,使不得!”
“使得。”抬手,陆海压住陆彦武挣扎的身体,他默然道,“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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