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栖宁打算去趟春风得意。
章廷玉被他妹妹血腥的调教法则给惊得外焦里嫩,深觉阿宁病得更重了。同时感慨展隋玉这个冤大头,暂时不想费神管别的,于是莫名其妙跟着一起去了。
至于冤大头展隋玉好不容易得到章栖宁的表态,在章廷玉各种看不顺眼又同情可怜的矛盾视线下,死乞白赖跟了上去。
倒是酉十娘,他们不打一声招呼就来,还是这个阵仗,不由多了一丝探究。
关了店门,让阿大、小二准备些酒菜,拉过展隋玉问:“成了?之前不行,大舅子一来就搞定了。你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展隋玉也搞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好像莫名其妙就成了。
后来十娘又单独拉过章栖宁,戳了戳她道:“你怎么回事啊?没看到展隋玉过五关斩六将,你们就成了?”
所以十娘究竟是展隋玉那头的,还是她这头的?怎么感觉她不想展隋玉这么快得手呢?
章栖宁无奈,笑着叹了口气。“是我和他在一起,又不是我哥、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决定了的事不要那么麻烦,浪费时间我会心疼的。”
“呦,心疼什么啊?展隋玉,还是你自己啊?”章廷玉从旁边飘过,冷不丁心里冒出一句。展隋玉,你就得瑟吧,总有一天你要笑不出来。哼!
知道自己姐姐对阿宁的事有多敏感的章廷玉,仿佛已经预见展隋玉被扫地出门的惨淡光景了。
反正最后都得分开。无奸不商,在这之前...不如多讹他几本大侠签名秘籍?
“那你之前和展隋玉共处一室,同船共枕的事也告诉你哥了?你哥对你不错啊,这都没撕了展隋玉!”十娘举杯脱口而出道。
章栖宁黑脸,没来得及去捂她的嘴。展隋玉心里咯噔一下,他把这事给忘了!
两人默默瞄向章廷玉。
意识到气氛不对,十娘愣了愣,心虚道:“怎,怎么?你没说啊?哈,哈哈...”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说!
共处一室,同船共枕...呵,章栖宁,你好样的!
“那...那是个误会。展隋玉你和我哥解释!十娘,你上次诓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今天必须和我讲清楚!”
说完章栖宁就拖着十娘逃一般地离开战场。
展隋玉干笑了两声,深深感受到章廷玉笑里的含义,好声好气道:“晋兰兄,那是个误会...我和你详说?”
章廷玉白衣墨发,玉簪横斜,唇边勾一丝冷笑。握着酒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
“这,也是阿宁主动的?”
展隋玉抚额,就是不是才难解释,这不显得他居心不良吗!可是,当时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怎么现在有理说不清了呢?
他将错就错无所谓,不过章家好像不行啊……
把人拖到后院,章栖宁坐下吐出一口气。“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十娘靠在一边,不解道:“不对啊,我看你哥看展隋玉的眼神已经很不友善了,我以为他知道呢。”
“知道什么知道。共处一室,同船共枕?你来人间多久了,会不会用词?这是一般人能接受的范围吗?”
从腰间抽出长烟杆顺手在手里转了两圈,道:“从字面上看,我说的是事实。至于深度嘛……要看你哥的阅历。说不定你哥什么都不懂,就以为是字面上的意思。”
章栖宁凝视着她,“你认真的吗?我启蒙后不久,就不相信男女之间能盖着棉被纯聊天了。你这老狐狸平常挺精的,今天不会是故意说漏嘴的吧?”
章栖宁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贼大。
砖缝里长出些杂草野花,酉十娘吐出一口花草香的云雾,敲了敲,将烟斗里的灰抖了出去,好一会儿没回答。
酉十娘看了她一眼。夜色中,院中的桃花在枝头颤了颤,纷纷落到地上。
章栖宁一身淡粉色的襦裙,不如其他姑娘颜色鲜亮,似乎天生不喜欢扎眼。好在她长了张漂亮脸蛋,只是简单收拾一下,也美得像幅画。
“在我这儿做过事,身为掌柜的我总要关心你一下嘛。”
“呵。”章栖宁头侧靠在膝盖上,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只是里面冷冷的。“你真不是在帮倒忙?”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问一下为好。十娘,你和展隋玉真是酒友关系?不会是他对不起你在先,你现在打算坑回来吧?”
十娘毫不犹豫朝她头上敲过去,“你以为展隋玉在谁那都是个宝?就算动机不纯,那也是我利用他!”
“真的有故事?”
十娘叹气:“别那么期待。我要是不说,你还能逼我不成?”
章栖宁坐好,歪头含笑道:“你故意这么做,不就是想和我说什么?”
“真没劲。”十娘不满地擦了擦鼻尖,又嘬了一口烟斗。细长妩媚的眉眼在云雾背后有些看不真切,缓缓地,她开了口。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身上有很重的业障?”
章栖宁身子怔了下,手指不自觉微微蜷起,两手抱成一团。十娘瞥了她一眼,察觉到对方周身的气息冷了下去。
“看来你知道。”
即便相处了这么久,之前的对话任谁来听都会觉得她俩关系不错。但当提到这个问题时,章栖宁立刻便疏远了。
或许在她心里自己算个熟人,可以打诨插科,但绝算不上信任。这是多强的警备心啊,这样的人真有可能和旁人交心吗?
“业障?我不清楚。但我身上的确有些不正常,你又是什么意思?”
章栖宁抬眸,从眼底透出冷意来,让人不禁想起山岭的积雪。撤下刚刚的笑意,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她,凉薄、多疑,决绝。
酉十娘闭眼,叹了口气。
“你不用紧张,这终归是你们俩的事。”
“那你还说什么。”呛人的话说的毫不留情,章栖宁收回视线看向另一处。
“认识一场,算我多管闲事。这种事你自己也控制不住,谁也不能保证日后会发生什么,你就不怕牵连到他吗?”
章栖宁没有立刻回答,垂下眸仿佛在认真思考。可从她做下决定的那一瞬间开始,除非她死了,否则谁也不能改变。
“说实话,我不介意拖着他一起死。”
夜风拂过后院,暖风酒香中却透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十娘皱了皱眉,“他有他自己的人生。”
“把我拽进他的人生,也是他的选择。”
好久没见过这么偏执的人了。十娘道:“他就不能反悔吗?”
章栖宁没有一丝动摇道:“死了的人后悔就能重来一次吗?这世上许多事是不可逆的,一旦做出选择,什么时候停止,不是一方有权决定的。”
越是偏执,便也越是深沉。想到虚莱乡与废帝萧楚澜的一面之缘,章栖宁同展隋玉之间怕是有她不了解的前缘。
“你觉得我会不得善终,劝我三思而后行?好意是好意,我心领了。”
酉十娘挑眉。嗯?怎么突然转画风了?
“你这么替展隋玉着想,当真和他没什么?”
“?!”酉十娘吸了一口烟斗把自己呛到。章栖宁一本正经,眼里想杀了她以绝后患的眼神是认真的吗?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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