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星在察觉到自己身后的那个气息的时候,双手拎起铁锹,如同打高尔夫或是棒球一样,以腿带胯,以胯带腰,以腰带肘,全身上下的力量带着身体旋转一百十度,挥起铁锹,直接击中身后那个存在的脑袋。
他转过身的第一瞬间,看到了,那是一头熊。
准确的说,是一头还不大的熊。这头熊身上的绝大多数毛发仍是奶毛,但是身长却已经发育到了两米多。
文溯星的铁锹在这一转身之间,直接切在那幼熊的颈部,泛着金色光芒的铁锹锋利的边缘,加上文溯星被夜的力量强化着的全身的力量,切开了幼熊的颈部。
“完了。”
这是文溯星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他看着那幼熊愤怒至极的双眼,看着它扬起的肥厚的熊掌,似乎马上就要拍向文溯星的脑袋。
文溯星瞪着双眼,看着那带着锋锐利爪的熊掌。心中顿时万念俱灰:“即便我杀了那个人,杀了那个本没有做错些什么的人,我还是失败了。”
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熊掌在空气中划过一道轨迹,朝着文溯星的脑袋缓缓拍过来。而不知何时,文溯星手中铁锹,那金色的边缘和钢铁的表面上,生出了红色的纹路。
文溯星自离开公园以来,都一直在忽视一件事情。他的铁锹,因为献祭了那个陌生的男人,而得到了成为金饰的资格,他拥有了两件金饰,从而能够在夜里通行无阻。
然而,狼型徽章的用处是让他和一种不同种族的动物说话,变成了金饰的铁锹的用处,他却一直都没有探究。
赤红色的,毛细血管般的纹路缓缓地自那铁锹金色的边缘蔓延到铁锹的锹面上,然后又自锹面顺着那光滑的木杆一路向上延伸,攀上了文溯星的双手。
文溯星的双手,此时此刻,像是回应那延伸过来的毛细血管似的,青筋暴跳,血管变得再明显不过,与那铁锹上的血管彼此连通起来。
无数个声音,此时此刻在文溯星脑中鸣响起来,他们说着的都是完全不同语言中的不同词汇,只有一个,文溯星此时此刻听懂了。
“献牲”。
他的铁锹,或者说,他的镀金锹作为金饰的主题是,献牲。
所谓献牲,就是献祭,将牲口献于神明,以求得些什么东西的仪式。而他的铁锹,被赋予了这样的含义,也就是说,他的铁锹,此时与祭司剖开活祭肚子的匕首、杀死献祭用的乌牛白马的刀剑,有着同等伟大的意义。
对于这把铁锹来说,这仿佛是作为凡人而加冕为圣徒的光荣时刻。
那幼熊膨胀的身体中的一切,仿佛正在被抽走,它的力量、它的肌肉、它的血液,仿佛都正在顺着这把铁锹流向文溯星。而文溯星也感受到了,自己血管中开始奔涌起一股热流,仿佛这幼熊年轻的力量,经流着他不断跳动,愈发有力的心脏。
那头幼熊缓缓地被抽干了,而那只原本肥厚的爪子,则停在了文溯星的脑袋边上,仅仅差几厘米,就能直接拍碎他的颅骨。
文溯星走出草丛,他不知道是什么给他的自信,他就是这样从草丛里走了出来,暴露在周围无数拿着武器的猴子、几头棕熊,以及那些松花生命的人的目光之中。
他走到猴山的边缘,脚下用力朝前一跃,熊的力量、夜的力量,此时此刻一同作用于这同一个身体上,让他整个人直接朝着那个猴山顶部的怪物,径直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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