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顿时惊呆了,这就是口碑极好的殷怀世?那个如邻家大叔一般和善幽默的好人?
他话里的意思,殷夫人难产而亡,彼时殷茏不过是个小小的婴儿,怎能把罪过推到一个小婴儿身上。
“不讲理,太不讲理了。”阳明小声道。
萧崇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一边,殷茏一只手死死抓住树干,抓出五道深深的指印,盛怒之下,只能听着潺潺的溪水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将泼天怒火压制下去。
殷怀世喋喋不休:“我与你母亲要相守一生白头到老的,是你害的我们阴阳相隔,你就是天底下最恶的恶人,有何颜面指责我的不是,你一出生就带着一身洗不清的罪孽……”
萧崇目中含泪,心头滴血,忍不住要过去安慰殷茏。阳明伸手抓住他,小声道:“再等等。”
阳明的声音颇为沙哑怪异,看向殷茏的目光,带着几丝痛楚和怜悯,阳月已泪如泉涌。
殷怀世的声音越来越高:“你想做善事?想给受害者一个公道?你一个害死亲生母亲的人,有什么资格做善事,杀妻之仇不共戴天,你先还给我一个公道。”
殷茏从小听着父亲反反复复用这些话来指责她,这个时候不能反驳,否则父亲会连续三天三夜老调重弹。
尽量将注意力放在溪水声上,神游物外般一声不吭。
殷怀世滔滔不绝发泄着怒火,终于骂够了,通讯镜中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阳明往前走了几步,心想:“断了联系?别呀,我的疑问还没解开呢。”
这时,殷茏发话了:“玉芷宫还勾结了哪些妖物?”
殷怀世警惕地道:“你想干什么?”
殷茏将拳头攥得格格响,道:“我一个一个地收拾掉。”
镜中忽然传出一阵咳嗽声,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绵软的声音响起:“君儿,你别再气阿爹了,你让阿英昭告天下,阿爹已经几日没睡好了。”
殷茏道:“你叫谁‘君儿’呢?念君念君,他念着谁啊?真是讽刺。殷旭你给我一边儿去,我现在有正事要办,你别来和稀泥。”
年轻男子竟是殷旭,听他说话就不是硬气的人,有几分畏畏缩缩的软骨头样。
殷旭停顿片刻,道:“我改不过来嘛,别生气了啊,是阿、阿茏,阿茏。”
殷怀世暴怒:“什么阿茏,我给你取名殷念君,见不得光吗?我叫你殷小猫殷小狗了吗?传令下去,谁敢叫她殷茏,我割了谁的舌头。”
殷茏道:“这个名字是我娘给取得,凭什么不能用?”
殷旭左右为难,好言劝道:“阿爹别生气,妹妹也别生气,你们不要吵好不好?我的心都不会跳了。”
殷茏就是殷念君,玉芷宫的少主,那个臭名远扬蛮横暴戾的人。萧崇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为什么原本一直有个好形象的人都如此不堪,臭名昭著的殷念君反而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殷茏抚着自己的心口,缓了半天,道:“殷家究竟还勾结了多少恶妖?”
“不知道。”
“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你大姑姑的日志残缺不全,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殷旭道:“真的不骗你,日志只剩下一小半,关于豺妖那一页也缺了小半边。君……妹妹,你知道大哥不会骗你的。”
殷茏道:“大姑姑的日志残缺不全,他不会有样学样吗?到底还有哪些恶妖?”
镜中传来推翻桌椅的声音,殷怀世暴跳如雷,喝道:“我没有样学样。”
殷茏道:“最好别骗我,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殷怀世大笑数声,道:“你伟大,你英雄,你真了不起,从前痛打玉芷宫弟子,狠揍附属家族的人,一个个都恨透了你,把你贬低的一文不名。你嫌人家骂的不够狠,嫌自己的名声不够恶劣,亲自往身上泼了一盆脏水,殷念君,你这个蠢到家的混账,你赶紧把自己的小命作没了,殷家不缺你一个。”
殷念君呵呵两声,满不在乎地道:“我承认我蠢,行了吧?”
殷怀世道:“阳家兄妹知道你的身份?”
殷念君道:“他们有权利知道仇家的女儿就站在面前。”
“你蠢的无可救药,”殷怀世恨铁不成钢,骂道:“你以为自己光明磊落无人能及吗?他们现在肯定恨死你了。人家不知道的时候你就不该多说话,知道的时候你得狡辩抵赖。你亲自承担了罪责又如何,蠢得两面不是人。”
阳明听到此处,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殷茏虽然和传闻中的形象大相径庭,但阳明万万没想到,她在家中的处境如此难堪。原本以为她有胆量承担罪责是因为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哪里会想到正如萧崇所言,殷茏闯了大祸,被亲生父亲斥骂快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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