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朦胧中,那棵歪脖子树像极了张牙舞爪的狰狞怪兽,似乎随时能伸出奇形怪状的大手,死死掐住萧崇的喉咙。
他想远远地躲开,无奈全身酸软无力,根本爬不起来。
只得用掩耳盗铃的办法,闭上眼睛,看不见了,就当歪脖子树不存在。
葫芦里突然传出凄惨的哭喊声:“完了,我丈夫被臭小子杀了,完了完了,我该怎么办?”
萧崇对那少年有了几分钦佩之意,小声赞道:“好本事。”
紫雪心中冰凉一片,身体被葫芦内滚烫热气折磨的苦不堪言,哭道:“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全身要着火了。”
萧崇多年来总结出一个道理,善心不能泛滥,否则害人害己,呵斥道:“活该,闭嘴。”
紫雪心中兀自存了一丝侥幸,觉得以自己无双的美貌,应该能打动这个年纪不大的小郎君。
她用婉转动人可怜无助的语气哀求道:“我给你解毒,以后只伺候你一个人,我给你当牛做马端茶倒水,小哥哥行行好嘛,只要你饶我一命,奴家的身与心只属于你,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死一千次一万次!好烫啊,呜呜我好难受,小哥哥……”
换做旁人,耳中听着紫雪娇滴滴的软语央求之声,早已按捺不住怜香惜玉之心。
但萧崇心志坚韧,先前又吃了大亏,满心都是嫌恶,只当是只乌鸦嘎嘎的聒噪。
哼了一声,攒了一股力气,拿出葫芦用力一晃。
紫雪全身火烧火燎,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在葫芦里当即一个踉跄,额头着地,重重摔了一下,昏死过去。
林中恢复了寂静,偶尔一阵风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少女的呜咽悲泣,好生凄凉。
萧崇心中烦乱,呼吸粗重,全身酸软,偏又燥热难当。他将左手咬得布满牙印,尽力保持着几分理智。
朦胧的夜色中,布衣少年手拿一把普通的长剑,匆匆赶来。
萧崇视物不清,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瘦弱人影,欣喜之情很快被惧意淹没,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走远些。”
少年除掉树妖回到破草棚,看到解开的绳子,闻着残余的香气,以为萧崇迷迷糊糊中被紫雪掳走了。
在草棚内仔细寻找片刻,找到萧崇的一根头发,施展千里追踪术一路追了过来,本以为会看到一幕颇为香艳旖旎的画面。
不料竟是这种状况,萧崇半昏半醒,躺在一棵适合上吊的歪脖子树下。
看他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显然没被紫雪引诱上钩。
少年萌生了几分钦佩之意,也有几分怒气,道:“还没到必死无疑的时候,你找什么歪脖子树。不想活了?我帮你搓条麻绳可好?我送佛送到西,帮你把脑袋套进去。”
萧崇眯着眼,没吭声。
少年一拍巴掌,道:“我帮你选个好时间,明晚日落时分吧,火红的夕阳晚霞中,你把椅子一蹬,直挺挺地吊着,画面美极了,多有仪式感,好走不谢。”
萧崇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嘴损的人,啼笑皆非道:“误会,我误打误撞来了这里。”
“呃……”少年有点尴尬,想了想,道:“那妖女呢?”
萧崇有气无力道:“收服了。”
心中巨石落地,少年小心翼翼上前,摸摸他的额头,再一摸他的脉搏,皱眉道:“毒性已经侵入心脉,我不是告诉过你,妖女洒出紫色粉末就赶紧跑吗?”
萧崇好生委屈,道:“她一口紫色的血吐在我右手上,血……血液……渗进了肌肤。”
“狡猾的臭女人。”少年咬牙切齿骂了一句,道:“此毒没有解药,我把你扔进青楼去吧,咱说个假名,不会有人知道通天城的萧三公子寻过花问过柳,你放心,我不会乱嚼舌头的,你若是放心不下,我可以发个毒誓,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中,保你声誉无损,萧氏家族的声誉无损,若违背誓言,让我不得好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