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安彬为了赢这一战,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豁得出去。
但是言阙不是这样,输了他最多被杨珍往死里骂一顿罢?
接连几招,王安彬剑光闪烁,都攻向言阙不得不护的要害,浑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会被一刀刺中。
言阙一剑刺向王安彬的面门,王安彬阙毫不理会,他从言阙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惊讶;却用“雪狐”无声地滑向了言阙的喉咙,言阙骇然举剑回护。
无论是谁,能拿一个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怎么办?
你可以砍中我的头颅,但你的喉咙也必定会喷洒出血花。
你可以刺我右手一剑,但你的脑袋也必定会被削掉半截。
你可以挑断我的筋脉,但你下半生必定会在轮椅上度过。
除非你能同样豁得出去。
但此刻,言阙不能,因此言阙身上又落了几处伤,如同王安彬那晚被林横所伤一样。
武士就是这样,只要没被杀死,每一战所受的伤,都会成为增加下一场决斗胜利的砝码。
言阙受了伤,眼睛却越来越亮。这种被对手激起的战意,足以让每个武士燃起热血。
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大声喘息。
言阙和王安彬攻拒进退,斗得激烈异常,每一招都斗得惊心动魄,周围有人看得满头大汗,转瞬间已拆了一百八十招。两人时而以快打快,时而以慢打慢,一个刀风沉稳,一个剑走轻灵,不分高下。如此,又拆了五六招。
若还不能胜他,纵使没败,也算输了。
在死神的压力之下,一些陈年往事突然撞破王安彬的记忆之门,王安彬突然想起师弟师妹们每个人第一次叫他“大师兄”的语气和样子。晟陶是有些顽皮的,但带着比秋日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燎原当时就像一只溺水的小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的防备很深;曾远是有些倔强的,故意假装自己十分成熟;蓁蓁是有些害羞的,柔软得像个被爱包围的小公主,一看她的面相就知道她从没受过欺负;陈冕是有些安静的,懂事得过分,一看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屁孩。
王安彬突然向言阙急扑过去,用神鬼莫测的刁钻角度,将毕生所学凝于一刀,这一刀去势疾且狠,精妙到巅毫。如同一个被猛兽逼到悬崖的人,向猛兽拼命挥出的一刀,胆敢退后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此时此刻,这不可思议的一刀让他突然有点明白了他一直领略不到的“不悔”一式。
他在无涯阙的第一层徘徊了很多年。无论是“水来”、“潮生”、“随波”、“流霜”,还是“龙跃”、“川归”、“海平”他已经可以做到随心所欲、收发自如。但第二层,他一直连边都摸不到。他从来没能理解,那不知是佛家还是道家的什么劳什子“不有”、“不无”、“不贪”、“不嗔”、“不痴”是什么意思。但此时此刻,他好像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地有些领悟到那“不悔”一式指的是什么了。
言阙举剑向上急架,“铮”的一声,火星飞溅。但“雪狐”还是轻轻刺中了言阙的腹部,但王安彬及时收住了刀势。因为此战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活命。而且若此时杀了杨珍的高徒,不知道杨珍会不会当场翻脸反悔。
时间突然静止在这一刻。
这一战结束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大声喘息。
杨珍的神色有些复杂,众人屏气凝神,等着他发话。过了良久,杨珍才道:
“小、小、小朋友,你们回、回去告、告、告、告诉你、你、你们的爹爹妈、妈妈师、师、师傅,还、还有其他几、几、几个门派的长、长、长辈,说杨珍过、过、过几日便登、登、登门拜、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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