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大亮了,翠云轩迎来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客人——沈宁宁。原来沈幽幽故意将高氏昨晚在翠云轩求见沈老爷而不得的消息散播出去,本以为沈宁宁经过前几天的事情,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贸贸然的便冲上来了,她也只想给沈宁宁添个堵。
可是,沈幽幽明显是高估了沈宁宁。
这会儿,那个依旧高傲不可一世的沈家大小姐,正穿着一身鲜艳的嫩红色细纱罗裙,趾高气昂的踏进了翠云轩,这里对于她和她的丫鬟来说可是熟门熟路,以往没少来这里给沈幽幽下脸子。
“沈幽幽,你这个卑贱的庶女,给本小姐滚出来!”人刚刚走到门口,沈宁宁狂妄的声音便在翠云轩院里传开了。此时,白夫人和沈幽幽正陪着沈老爷一片和乐的在院子里坐着用早膳,这一声暴喝传来,翠云轩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都呆若木鸡,不可置信的看着雄赳赳气昂昂往里走的沈宁宁。
内院的沈幽幽听到沈宁宁的声音,先是一愣,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微笑,在白夫人摆出泫然若泣的模样之前条件反射似的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低头求饶道:“大姐我错了,莫要打我!”浑身似筛糠一般抖了起来,那模样明眼人一看便是被吓怕了的样子。白夫人见状,也聪明了一回,不像以往那般抱着沈老爷哭着数落那边的不是了,反而露出一副悲戚伤感的模样,直挺挺的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语,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往下落。
沈老爷见状,脸色铁青的朝着屋外呆呆的众人道:“快拦住这个孽女,你们都是死人吗?干什么吃的?”话音刚落,那些丫鬟婆子赶紧一拥而上,将沈宁宁主仆拦在了院门外。紧接着,沈老爷的暴喝声响彻在整个翠云轩上空。
“逆女,我不过几载未归,倒是不知道这沈府竟是由你做主了,老夫还在这里呢,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满口的污言秽语,倒真是夫人教的好啊!”正说着,沈知秋的余光瞥到了闻讯赶来的高氏,他话锋一转,倒是连高氏也怪上了。
高氏眼圈通红,四十几岁还风韵犹存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惶恐,细密的阳光洋洋洒洒的落在了沈府每一个向阳的角落,在场的大家都不知道的是,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某些人看在眼里,待事情结束,那个黑影便一溜烟儿往冷阁的方向跑去。
彼时,沈之叶正在书房一本正经的研究着思淼从魏琼楼那里偷来的图纸,只见那厚厚的宣纸上画着一个古怪异常的不知名的动物图像,细细看去倒是与他们平时打猎猎得的黑熊十分的相似,只是那黑熊凶猛异常,可这动物看着,竟是有些惹人怜爱。难怪淼淼小姐如此喜欢呢!
那黑影正兀自陶醉,忽的感觉身上落了一道冷光,他一转头便撞上沈之叶清冷的目光,只见那人逆着光,棱角分明的脸上像被晨光打了一层蜡一样,看不清模样,却让人不敢直视。
“好看吗?”良久,沈之叶忽然开口问,略微黛紫的薄唇上勾出一抹残忍的弧度,左手却是用力的拽住了画纸的一角。
黑影讷讷的点头,却见一阵‘雪花’飞扬,刚才还在桌上好好躺着的‘大黑熊’,此刻竟成了满地碎屑。
那黑影浑身一抖,竟是腿软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的结巴道:“小的,小的觉得,不,不好看,一点都,一点都不好看!”一边说着,眼睛却是慌张的在屋里扫了一圈,一边还心虚的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细汗。不过,就是这么无意中的一瞟,他竟然发现沈之叶身后摞着不少的一堆墨迹才干的画纸,有些看着墨迹还未干透,他感到一阵好奇,细细看去,却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轮廓和他刚才见到的,摆在桌上的那幅画上的‘大黑熊’十分相似。
沈之叶却是顾及不到这些了,此刻他心里正烦着,听这人细细禀报了翠云轩的情况,便让他下去继续盯着了。不出半盏茶功夫,却见陌尘板着一张脸进来了。
“如何?淼淼可曾有说到…嗯…发现?”话音刚落,一道倩影却是从他眼前闪过,直奔沈之叶的跟前,软软的脸蛋撞上他坚硬似铁的胸膛,淼淼一阵吃痛,捂着脑袋十分委屈的仰头吐着舌头:“唔…三哥?你撞疼我了!”软绵绵的话语,惹得陌尘一阵脸红,赶紧退了下去。
沈之叶却是一把便将人搂进了怀里,沉声问:“怎么样?撞到哪里了?你这个孩子,过来也不跟三哥说一声,这若是撞出了好歹可怎么是好?快让我看看!”
陌尘和思淼口中闻之色变的沈之叶,一遇到淼淼便成了个老妈子,不仅唠叨,还琐碎。不过只有这样,淼淼才能看到一个食人间烟火的三哥,她的三哥在她面前,一点都不高冷。
“嘻嘻。”淼淼猫着腰躲过沈之叶的怀抱,低头绕过他径直往他身后而去,一伸手便拿到了那一摞画纸。听陌尘在她耳边念叨沈之叶最近废寝忘食的不知道在书房忙些什么,她一听便再也坐不住了,这不,进了书房她便眼尖的看到三哥身后摞着一层层厚厚的画纸,她倒是要看看,三哥究竟忙到大半夜是为了什么!
待看到画上的东西,淼淼忽然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即捂着嘴笑了起来。看到她这个反应,沈之叶没来由的感觉一阵窘迫,伸手便要将画纸夺过来,却被淼淼灵活的躲开了。
“哈哈哈,三哥,我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原来在画这些小东西,可是我怎么觉着你画的有些不对劲啊,这个,这个应该是大耳朵,不是这个小耳朵,还有这个,如果换成黛青色会更好看…”淼淼一张张翻着,时不时发表几句评论,合着从头到尾没有一副画是她没有说过的。
每说一句沈之叶的脸色便黑了几分,还未等淼淼说完,他便伸手一掌将画纸全都夺了过来,怒道:“看来只有魏琼楼的东西更合淼淼心意,三哥的东西都比不上他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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