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有茗记得上学时背主席的诗词，几乎全中国的学生都会背的经典篇目《沁园春?雪，里面有句很适合现在的情形——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连绵起伏的莽莽大雪山，漫山遍野的樟子松、黑皮油松和桧柏，所有的树上都一片雪白，盖着雪吊着冰凌子，四面皆是凶山恶雪，云天灰白，视野之内几乎都是白色，白的耀眼发光。只在山脊上露出几小块黑色的山岩和树干，使得整座山脉恍如浇满肥厚奶油的黑森林蛋糕。

最近应该是刚刚下过大雪，但山谷里没有寒风，不过打开车窗还是能感觉到嗖嗖的寒气，清新稀薄而冷的刺鼻。起风时山谷里会有凄厉的风嚎声，所有树上的雪都纷纷扬扬地在狂风里旋舞，宛如白色的浪潮，但现在无风，竟然有一种犹如天堂般的静谧。如果有人能站在这样的山巅，一定能感受到来自心灵的宁静和解脱。

但如果看久了，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又会涌上心头，一种称得上恐怖的感觉：在这样茫茫无尽的雪山深处，一定有一些与世隔绝的地方，和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

郝有茗听说在东北的山顶，冬天时男生露天迎风尿泡尿，那玩意儿会被冻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是看着车窗外浩浩荡荡的雪山谷，看看那些路旁松树枝头碎瓷片般的冰晶，想必气温肯定会很严酷。

山路上都是压实了的雪，雪被车压结实了就会变成路面上粘着的一层薄冰，坐在车里的人都能感觉到轮胎有些打滑，车转弯时总是会横移两下。郝有茗简直心惊肉跳。因为路旁就是陡峭的山崖，万一漂移出去连人带车都要报销

在结冰的盘山公路上，吉尔胆子再大也不敢开的太快，把车速由十降到了五十。再快的话车容易失控冲出去，旁边就是万丈山崖，大切诺吉普虽然结实，但要是从这一路滚下去，到山脚下差不多也碎成大号钢丝球了。

吉尔从衣兜里掏出墨镜来戴上，并不是他要装酷，而是预防雪盲。司机在这种大雪封住的皑皑群山里长时间驾驶，一直盯着亮白的背景，很容易产生雪盲——视线内一片白茫茫的光，什么都看不见。这是很致命的。带上墨镜就能避免发生雪盲症，进而避免事故。

在市里开车时，吉尔一直在叨叨叨地找人聊天，他无疑是个话唠，至少也是很喜欢找人说话。

他听说郝有茗是写小说的，就跟郝有茗聊文学，从曹雪芹到高尔基，从陈忠实到余华王小波，从唐三蛤蟆再到江南，郝有茗震惊于这个头发乱如鸟窝的糙汉居然还有一颗饱读群书的心。

看周岚岚长得漂亮，就打听她的卦，发现周岚岚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卦后，他又开始讲自己认识的漂亮姑娘们，如何幸福的嫁人又如何离婚离的鸡飞狗跳，在他口中那些姑娘都像花一般美好，只不过有的花十年过去还是娇艳欲滴，有的花却变成了生蛆的烂泥。

看绿狗毛色奇特，他又夸绿狗造型帅气，一直没说话的绿狗礼貌而冷漠地说了句谢谢，他惊的方向盘没抓稳车身一个猛甩差点冲出去。

“卧槽，会说话的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通过后视镜往后座看，绿狗正一脸“你真是大惊小怪”的鄙夷表情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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