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十分钟,只是缓兵之计而已,郝有茗在雪地里跺着脚又足足等了二十分钟,路边停下一辆黑色的大切诺吉普,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人脸,脑袋大脖子粗,头发蓬乱的能藏进几只麻雀儿。
“上车!欢迎来东北!”
车里的胖子热情洋溢,挥手招呼,但违和感扑面而来——他并不是黄种人,而是彻头彻尾的毛熊长相,仔细看脸型甚至有点神似朱可夫大将。至于他为什么会说话带东北方言,实在是天知道鬼晓得的事情。
郝有茗很绅士地拉开后车门,周岚岚抱着绿狗先钻了进去。随后他把后车门关上,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刚要偏腿坐进去,突然动作僵住了。
副驾驶座上站着一只雕。
没错,一只硕大的雕,《神雕侠侣的雕,哈萨克人养着用来捕猎雪兔的雕,和老鹰能打的你死我活的知名猛禽雕。它通体黑羽,尖喙戴了皮套,利爪抠进皮座椅里,歪着头用金黄的眼睛注视郝有茗,身躯足有一米高,威风赫赫。
郝有茗头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猛禽,猝不及防,顿时吓得有了丝丝尿意,据说这玩意儿喙尖爪利,力气极大,能轻易把人的脑袋开瓢,嘬脑花吃。猛禽猛禽,猛字不是浪得虚名。
“你憋怕,它不伤你,这雕我把屎把尿从小养到大,懂事儿!”胖子伸过一只手抓住雕的鸟腿,把雕放在自己大腿上,示意郝有茗坐进来。盛情难却却之不恭,郝有茗只好硬着头皮一屁股拍在副驾驶座上,关车门,安全带刚系好,胖子又把雕从自己腿上拿起来,放到郝有茗腿上。
雕用粗砺的爪子掐住他的大腿,安安静静地站着,他吓得一动不敢动。雕比预想的要沉的多,少说也有汽车轮胎那么重,腿迅速麻掉了,但是麻了也不敢动,只能忍着。
‘‘我叫时吉尔,之前电话里给你说了,时不是本姓,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暗号。所以你叫我吉尔就行。’’吉尔踩油门,大切诺吉普车压着湿漉漉的马路在街上疾驰。
吉尔?郝有茗微皱眉头,满头问号,总感觉这名字哪里不对,又说不清具体是哪不对。
高铁站附近的街区偏远荒芜,又是晚上十一点多,路上没什么车,吉尔把车开的飞快。虽然他是时以高派来的,但和时以高的沉默阴险不同,吉尔似乎是个好说话又热情的人,甚至有点话唠,一直神采奕奕地和郝有茗聊天。仿佛郝有茗是他多年不见的死党铁子。这种见面就能聊的开的性格有个专有名词叫‘‘自来熟’’。
‘‘吉尔你讲的很好啊。’’郝有茗啧啧夸赞。
‘‘一听你说这话我就知道又把我当老外了,我是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的中国人,能特么不会说中国话么?’’吉尔大笑,笑得时候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我长的确实跟你有差异,但是我母亲是俄罗斯族,父亲是哈萨克族,铁岭长大,连护照都没有,没出过国门,100%高纯度中国人。’’
‘‘这样啊。’’郝有茗恍然大悟。他长大的地方没有什么少数民族,一个班乃至一个年级全是汉族人。一时间没想到。
‘‘所以这只雕是用来抓兔子的吗?’’郝有茗朝站在自己腿上的雕努努嘴。他以前看过纪录片,哈萨克牧民会养一些雕,训练他们捕猎。牧民们骑着高头大马,在大雪覆盖的白色原野上奔腾,雕就站在牧民肩膀上四处眺望,望着望着就突然飞出去,往雪地的某个地方一扑,再飞起来时爪子里就已经钩了一只肥硕的小兔,带回来丢给牧民主人。既然吉尔的父亲是哈萨克人,那么有一只雕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是。抓兔子的是活雕。’’吉尔却摇头,‘‘而这是只灵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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