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站在那圆鼓鼓的坟包前,微微怔神。
“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呢?”
“看着像是棺材吧。衣冠冢之类的?”顾韶光看了一眼,只觉站在这山洞中浑身都不自在。
秦欢没说话,只是眼底有几分深邃。
“我有一个朋友。”秦欢干咳一声,看了眼顾韶光便移开了眸子。
“我说的是我的朋友哈。”秦欢又来了一句。
“她是个大家族的姑娘,嗯,就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那种。结果出门历练时,遇到个不能见光的小……姑且称为小怪物吧。那小怪物生来不能见光,他是属于黑暗的。某一日我朋友……呃,因为一条鱼被人追杀,她便逃进一处墓穴,掀开盖子躺了进去。”
“后来,便与棺中小怪物面面相觑。”
“那个姑娘呢,因为家大业大,从来没人敢直视她,也没人敢与她做朋友。素来都是一个人。那小怪物呢,生的唇红齿白,极其干净。一双眸子如雨后天空,干净清澈。”
“那个姑娘便留下了。小怪物像张白纸似的,连说话都是小姑娘教的,对她言听计从,学会的第一个字,是她的名字。他们每个白天躺在棺材中歇息,夜里便出门游行。那小怪物很快便学会了凡间的一切。”
“但那小姑娘她生来就该属于光明啊,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她便背着一口大棺材,将小怪物放在其中,她背着棺材逛街吃喝,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她也是不可能永堕黑暗的。终有一日,小姑娘该回家了。”
“那小怪物拉着她极其不舍,便送了这么一个坟包给她,里面是一张特大的棺材,小姑娘便猜是不是要杀了她,将她困在黑暗中,毕竟棺材都打好了。顿时怒而离去。”
“两人这一分开便是多年。”
“直到有一日,才发现那唇红齿白一张白纸的小怪物,与她的死对头一模一样!”
秦欢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
她的许多记忆都模糊了,如今只剩零碎的记忆。
“难道是她那死对头出了意外,成了小怪物?”顾韶光不知为何,听到这故事心都起来了,心尖尖都是痛的。
甚至听见勤俭那句他是不是想杀我,委屈的眼眶都在发热,胸腔中一阵哀鸣。
“大约是吧。但他们,一个属于白天,一个属于黑暗。你可听过幽冥花?也叫彼岸花。彼岸花之花开一千年,而花落后叶生一千年。花开时无叶,叶生时无花。他们两人自然也是如此,回到原本的位置,黑夜白天永无交集。”
“他们两人想要交集,除非那小怪物受烈日焚烧,但要挺住不曾灰飞烟灭,且要重新修行,一切重来。舍弃所有的一切。”
“亦或是那小姑娘永堕无边黑暗。不过,那小姑娘只是没有玩伴罢了,何须为了个小怪物舍弃一切。况且小怪物连棺材都备好了,准备杀她了。”秦欢眨着眸子,她至今还记得那小怪物看着她的眼神,极其悲伤的眼神。
顾韶光突然有些同情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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