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有酒友,欢畅淋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后成就世间的一段佳话,抽烟也有烟友,吞云吐雾,潇洒快活。
志成靠在竹椅上抽着烟,脑袋里想着怎么样发财致富,突然他父亲就朝他骂人,说整天游手好闲,啥事也不干,在家里吃干饭。志成闭着眼睛继续抽着没有理会他父亲藐视的话,心里想着老子一定会让你闭嘴。生于十年代的年轻人,其实是赶上了最好时候,改革开放已经如火如荼在全国展开,就连村子里的人也有很多人闯荡外地回家后都盖起了新楼,那时候都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只要胆子大没有干不成的事。这句话其实代表了一种闯劲。然而志成可没有这么想,只要有钱什么事情都可以尝试,总想着一夜暴富,在他稍微成熟的心理别人在外面闯荡回来后新建的新楼房是一种莫名的刺激,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他认为他们肯定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有钱的,包括和他一起抽烟的烟友们大多都是这么想的。其中还有几个人把同村的一个女人说成了是出去做婊子去了,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的有模有样的,还满脸不削的样子。有的人说老子要是能放心脸面也早发达了。一块吊儿郎当抽烟的家伙们一个个笑起来。“就是,老子还是要脸面的。”有一个人说起来,但有人问道大家伙能干点啥发财呢,一个个却又不说话,只顾装作潇洒的抽烟。
这些人在村里没什么事,十七岁又没有什么出路,亲戚朋友介绍他们去学一门手艺又嫌太累,总这么一天天耗在家里,反正在家里有饭吃,至于好吃难吃且不说,但烟不能少,没钱了就卖点家里的纸板或者破烂,或者开口向家里要,用各种理由,又或者大家集资买个一两包大家分着抽,只要有烟抽,感觉就是有了天下,都在他们的脑子了,和满天飞的嘴炮上,能一起抽烟的都是哥们,这是一种标签,那些不抽烟老实干活的都入不了他们的眼,感觉他们或者就是窝囊,年纪轻轻能抽烟就是一种本事,一种和其他人划分的标志。然而时间长了家里人也躲着他们,但他们三五成群总觉得老子是干大事的,不去计较这个鸡毛蒜皮。等哪天发达了什么都回来了。在他们的群体里面也有几位姑娘,这些姑娘倒是有份正经工作的,时不时的也聚在一起,她们也不计较其他人的眼光,在她们的心里这就是自我的表现,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的眼光。
有这么一天,和志成一块儿的阿三告诉他们他姐夫在市里做汽修生意,需要找很多配件,但从粤城来的配件太慢而且嫌弃他姐夫的厂子要的量少也不配合。他姐夫看他一天天的混在店里,干货也利索,而且放在桌上的烟老是被他拿走,不过有点好,钱,他不会拿,但时间久了总招人厌烦,有的时候有客户来了想分支烟却发现没有了,着实让他姐夫懊恼。那天,他姐夫刚和他姐因为家里的琐事吵了几句,实在没忍住说了几句就对着阿三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大概意思就是整天无所事事,让你来帮忙的忙没帮上尽给我添乱。阿三一听不是滋味,但好面子,起身就要走,还甩了这么一句,等那天老子发了你不要来求我。姐夫一听更火了,说你这么有本事你给我把客户急的配件找来,看你能不能找到!找就找,给等着。阿三气哄哄的甩着脸走了。
阿三好面子,也没把这事告诉大伙,就说是他姐夫有这个需求,也是一条发财之路,让大伙帮着参谋、参谋。当阿三把这事一说,大家都沉默了,大家好像也没什么办法,然而随着一缕缕的烟在他们轮流抽的一只烟里面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说,这有什么呢,小事情。大家齐刷刷的看着这个站起来的这个人,这人是元启,外号元大头,这么多人中他胆子大,脑袋瓜灵,特别是脑袋大,在村子里没有他不干的,不过阿三占着在市区待过,认为元启只不过是莽汉,没见过世面,不削的说你能有啥法子,难道再把你家的鸡偷出来卖了不成?大伙一听都咧着嘴笑着看元大头。元大头把最后一口烟一吸一扔一踩,拍着胸脯说看老子给你们弄来。大家都好奇,纷纷让他说说怎么弄。元大头看着大家都问他自我感觉又回来了,就清了清嗓子说着。原来元大头很多次路过镇上有家厂房围墙边上有一辆老爷车一直听着,上面落满了树上掉下来的树叶和路边溅起来的泥土,说反正没人要的,咱们可以把它拖走,还故作神秘轻声的说以防万一,特别是别人估计也在打这个车的注意,大家伙要晚上去拖。听完大家感觉有些不对劲,就问元大头怎么知道这事,元大头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就说放心吧,那车子放在那里有很长的时间了,去年到现在没有人动过,要是你们胆子小不干我自己去弄,说完又对阿三说你姐夫家有没有大货车,可以拉车的那种。阿三说有的,厂里有专门拖车用的一辆破货车,而且我姐夫说了只要有配件能拿得到有钱大家一起分,这句话说出去后阿三觉得自己掌握了大家的钱的来源感觉特别的神奇,大家听到有钱可以分,而且那车反正没人要,和平日大家卖点纸板是一样的所以都纷纷展现出要出一把力的干劲。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就动手。
阿三就是厂里开车去了,他姐夫刚到厂门口就看到阿三开车货车出了厂门口,姐夫一看是阿三在开车就马上喊着,阿三你去干嘛,阿三没看他姐夫就回了一句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知道。姐夫想追上去可是没赶得上,只能在后面喊你没驾照给我回来!可惜阿三已经开远了。这阿三凭着一股子好奇心,不到一个月在厂里晃悠的时候不知不觉学会了开车。
晚上阿三凭借着有点经验指挥着这个,指挥着那个,里面有元大头,小栓,他,还有志成他堂弟阿四,虽然那天志成也在场,但他说这事他不参与,一是感觉不懂车子,二是他不太相信阿三他姐夫,因为见过几次,没正眼瞧过自己,所以不太想要分这杯羹。
事情就这么成了,等到第二天汽修厂开门的时候阿三已经把车子停在了厂门口了,里面还睡着几个人。姐夫一看后面拖着的还是一辆老别克黑色轿车就去敲车窗,阿三一看是姐夫,就招呼大家醒,说干活了。他姐夫刚开口问阿三,就被阿三的话给堵住了,“姐夫,你就别管了,赶紧开门吧。”阿三发动了车子,把车子开进了厂里,他姐夫等阿三停好车就立刻上前问他,这车怎么回事,阿三满脑子成就感和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就说这车是他朋友的朋友的,人家不要了,让我们出点力处理一下。姐夫又问真的假的?阿三一听姐夫不相信自己就把牛又吹了起来,放心吧,这事牢靠。姐夫看看老别克成色还不错,再加上边上还有三个人都点头示意阿三没说谎也就不再追问,就安排工人把车从托勾上卸下来。阿三看姐夫默许了就凑近问他“姐夫,这车给你弄来了,一车的零件一个没少,兄弟几个的辛苦钱总得给一点。”姐夫一听,再看看边上着三个人,心里想反正这是阿三自己拉来的,天上掉的饼,就问阿三要多少,阿三没少待在着厂里,开口就要三千,姐夫是生意人虽然知道阿三也多少知道点行情,但生意人终归是生意人,就对阿三说,这车老了,很多配件不能用,还要工人拆卸,当废铁卖差不多,再加上如果真值这些钱你那朋友还不自己让其他人拉去卖了得了。阿三原本就没道出实情,就问能给多少,姐夫说只能值一千,阿三一听只有一千就不干了,说还不如拉到别的厂里去,自作镇定的说反正也认识其他厂里的人,他自己慢慢处理。姐夫一看阿三还有点底气就加了五百,就这么多了,自家人还是自家人,不过最终他姐夫给了他二千,阿三没想到还能再多五百,就笑嘻嘻对着姐夫说谢了姐夫,揣着钱就走出去了,阿三走到没人的地方把伍佰元先放在自己口袋里,另外的一千五四个人再平分,元大头出的主意,而且是他找到的车,死活要走了五百元,其他两个人包括阿三自己分了一个三百,多下来的一百元下了个馆子,顺道买了条烟。在那一包烟两块钱的年代里,这可是巨款,特别是对这些没啥工作的十七岁的年轻人。
大伙迫不及待的又凑到了一块儿,把新买的一条烟拆了,志成也分到了两包,阿三对他说你真的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发财之路,就问你来不来么。元大头也跟着说,我就说么你看阿四,小栓都分到钱了,说着让他们展示一下绿油油的百元大钞。志成虽然看着眼红,但还是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这是阿三拍了拍他肩膀说,大家都是兄弟,不会忘记你的,下次大家一起去,保准大家的发财。
故事讲到这,或许大家都猜到了结局。随着到手的钱多了,胆子也更大了,阿三姐夫因为钱来得快而且付出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后来的大家都进局子了。
七年后,志成出来后把烟戒了,和小四跟着他舅去外地做装修去了。阿三姐夫和他姐离了婚,阿三也外出了,有几年回来过,给留在老家的父母把老房子简单的装修了一下,之后就很少看到,听说是去海边倒腾海鲜去了。元大头回来后在家务农,办起了一个鸡场,小栓跟着他。元大头还抽烟,只不过是小商小贩免不了的应酬。小栓是不抽了,原本跟着大家也是涂个热闹,搭个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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