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枫雪撕心裂肺的痛哭刺痛了执剑的心。他顾不得衍宿婆婆似的叮嘱,叨唠。一把将悲痛欲绝的独孤枫雪揽进了怀里。走了一路,独孤枫雪的隐忍,执剑看在眼里。他知道,国破家亡是什么滋味,他知道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有多么寂寞。
“别怕,有我在。”执剑的唇靠在独孤枫雪的耳畔,轻声安慰道。
“为什么会这样!!!”被执剑揽入怀,独孤枫雪一把抱住了执剑,伏在她的胸膛上肆无忌惮地哭嚎着,“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样!?我要我爹爹!我要我哥哥!我要娘亲!我要回家!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可是我没家了!我再也没有家了!”她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娇小纤细的身子,在执剑的怀里委屈的颤抖着。
“不会的,你会有家的!”执剑轻轻抚摸着独孤枫雪的发,像抚摸一只猫一样,安抚着狂躁地独孤枫雪。“枫雪,你听我说。没有家只是暂时的,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家,一个能让你安身立命的家。”
衍宿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把脸别到了一旁,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抹去了挂在鼻尖上了的眼泪。
归海光沉沉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落叶丢进了篝火里。
“我不会再有家了……”独孤枫雪的身子突然一软,挂在了执剑的臂弯里。
“衍宿!!!”执剑惊慌失措地抱着晕厥过去的独孤枫雪。
衍宿惊了。还未走到独孤枫雪身旁,归海光已经按住了她的寸口。“没事没事,只是急火攻心,加上舟车劳顿,晕过去了。”归海光已经做出了诊断,“睡一觉,调理调理就好。”
执剑痛心地蹙了眉。一向温柔的他,狠狠地瞪了衍宿一眼。顾不得自己胸口的伤,打横把独孤枫雪抱上了车,安顿在了垫子上。
“执剑……”被执剑狠狠瞪了这么一眼,衍宿真的心虚了,做了十几年朋友,他知道执剑轻易不生气,一旦生气,那便是天崩地裂。
“不要跟我说话!”执剑低声吼道,“别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道理!我是人!不是畜生!”黑暗中,他的眸子透出猎猎寒光。“我做不到心如止水!”
衍宿沉沉地叹了口气。摸出小瓷瓶,摆在了箱子上。默默地退出了执剑的视线。
“师父,你没事吧?你别哭!有什么不高兴的,你拿我发泄!”归海光着急了。
“没事……我想静静。”衍宿的声音木纳。
车窗外,只剩篝火噼啪作响。
衍宿走了,执剑突然有些后悔。不知怎么的,他的眼前闪过了衍宿曾经天真无邪的笑颜。他扶在独孤枫雪额头上的手颤了下。
柔柔的月色下,独孤枫雪满脸泪痕。
执剑柔柔地擦去了泪痕,心如刀绞地跪在了独孤枫雪身边。他的胸口很疼,疼不来自于胸口的伤。“归海!”他狠狠攥着拳头,喊了一声。
归海光应了一声,跑上了车。黑暗中,他看见执剑腮边挂着一滴泪。“怎么了?”
“照顾枫雪。”执剑抓起箱子上的白瓷瓶,丢给了归海光后,跳下了车。借着月光,他追上了衍宿。
月下,衍宿紧紧地捏着手腕,拼命揉搓着手腕上那道可怖的伤疤。听到执剑的脚步声,他浅笑着斜眼看了看执剑。眼角,一滴泪轻轻地滑落。“当初,你若是没把万劫带回无业山,该有多好。”
听到这话,执剑心如刀绞。
“如果没遇见宗政万劫,我还是伊耆衍宿。遇见了他,伊耆衍宿死了……”衍宿闭上了眼,泪水肆无忌惮地涌出他的眼眶。
“衍宿,我的错。”执剑上前一步,勾住了衍宿的脖子,用力地摇了摇他,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我知道天下最难渡的劫是情劫,天下最难治的伤是情伤。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嚷。”
“情劫啊!执剑!你和独孤枫雪注定是情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忍心看你步我后尘。太疼了!真的太疼了!”衍宿抽泣着,他掀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腕上血管上狰狞的伤痕赫然映入执剑的眼帘。“若这伤都落在独孤枫雪身上……你舍得吗?”
执剑喉头一紧,垂头抵在了衍宿肩上。“对不起……我错了……”他不停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执剑……别动心。算我求你了!”衍宿抽泣着,“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执剑痛苦地道着歉。
宁静的夜晚,衍宿和执剑的对话,归海光听得格外清楚。他摆弄着手里的小瓷瓶,叹了一口气。听到执剑对衍宿说对不起,归海光心头一阵绞痛。他不知道执剑错在哪里。看看独孤枫雪,他似乎又明白了执剑错在哪里。
有时候,在这世间多了牵绊,远比没有牵绊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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