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是一个皓首老头儿,身着青布长袍,颇有些道骨仙风,对着紫阳山年男子道拱了拱手。
高声道:“元虚道友,如何算来,我们两人也有百年交情了,此番真当要赶尽杀绝吗?即便你紫阳山势大,我弋阳宗却也不是诺诺求生之辈,若是开战,必定死至无人可死为止。”
元虚上人还未说话,于承先跳了出来,扛着一根大棒,抖了两下身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十分趾高气昂。
不屑道:“真永老头儿,你也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弋阳宗究竟是个什么光景我也不是不知晓,门中金丹不过五指之数,还有两人云游在外,连个返虚真人也无,十足十的破落。”
“我紫阳山若是全力攻打,不过须臾之间,便叫此地烟消云散,化为一团湮粉,东域再无弋阳之名。不过怜你可悲,如今只肖奉上几本功法,数十来个美人弟子,便可酌情放过。”
又想起来什么,抠了抠脑壳,对着脚下季染一指,“还有那个小子的性命我也得收了。”
听了这话,弋阳山其余两个金丹真定,真续二人脸色十分难看,只觉受了天大侮辱,真永脸上却看不出甚喜怒变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季染只觉得心头一阵苦涩,心想此方世界真当诡异,强者便是真理,弱者只能伏低作小,诺诺无言。真当是“道理只在于一剑之内”。
却不料真永老头儿却也不是个面团捏的,毕竟修至金丹,千百年岁月,也不知见惯了多少生死离别,人间风月,早就练成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境。
当下将袖袍一招,从中飞出一道金色匹链,于承双眼鼓胀,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仰天倒飞出去,一口鲜血洒在空中。
元虚也是个秒人,季染看得分明,这道金光飞至,元虚只是抬手虚摁,稍稍打去一些力道,既让于承那丑厮受了教训又不至于重伤。
又听他道,“你我二宗相隔不过万里,四百年以降,也是十分友睦。如今天地有变,为谋生计,也只得早做打算,无关私谊,只论公事罢了。况且你风烟殿中,确实有我需要之物,亦非借口。”
听得此话,真永脸色数变,阴晴不定,五指不断掐诀演算,久之才长叹一声,略微拱手道,“我也明了几分,既然如此只得拼上一遭,我弋阳山战至最后一人,也并非空话。”
言罢,六道金光便往天上一飞,战作一团,雷火轰鸣之声交加,龙吟虎啸之声四起,滚滚云动,不见大日。
又将手一抖,摸出一卷蓝色大旗来,一丈来高,上书雷都二字,手中不住挥舞,从旗子里边飞出数百条雷龙,周身萦绕电光,龙吟不断,雷鸣阵阵,四散之下,向着金光阵一一俯冲而去。
又有无数紫阳山弟子,掏出各色法宝,运起术法向着金光阵便是一阵轰杀。
乾元金光阵虽然是上古大阵,却也不是顶尖的那种,骤然间受了这么猛烈的冲击,也十分吃不消,金光明明灭灭,抖动不已,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弋阳山山也是有好些个聚花修士的,包括师父江谦在内,细细数来总共一十三人,连同那日的穆克长老也在,一齐飞至天边,战作一团。
聚花境界却也不能小视,两宗的筑基弟子亦是十分有默契地让开一大块地方,生怕被余波所伤。
一时之间,血染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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