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枝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劳烦三位了,小火熬煮半个时辰即可!”
话中有送客之意,虽然客气,却不容置疑。
三名老军医本也没打算在此久留,柳将军再英勇飒爽,那也是女儿身,伤的又是胸口。
能有个女大夫帮忙诊治,再好不过,姑且就让这小丫头试试吧!
三位老军医很快退了出去,洛枝将紫玉膏重新放回柳怅然床头,缓缓将女子的衣物褪去。
褪至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映入眼帘,蜿蜒在心脏上,犹如一条丑陋的蚯蚓。
伤口周围已化脓,溃烂红肿,散发着一股糜烂的气味,洛枝眉心蹙起。
受伤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清理伤口!仅用一条白布裹着!
红缨枪又伤到了女子心脉,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烽火如是,柳怅然亦如是,都是踏进鬼门关,却又大难不死,又被她遇上。
命运,当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用麻布沾了热水,慢慢按在柳怅然的心口上,反复几次,直到将伤口附近的污垢除去得七七八八,洛枝才仔细的观察女子伤口。
伤口不深,但是力道极猛,看得出红缨枪的主人枪法纯熟,炉火纯青,这一枪刺得相当漂亮。
但不知为何?这一枪刺出后,又极快便被收了力道,出枪之人宁愿自损,也强自抽回了灌注在红缨枪上的真气。
若不是楚狂反应快,恐怕柳怅然早早便死在战场上了。
将圆领袍的宽袖挽起,匕首放在火上烘烤,洛枝脸上收起了散漫神情,多了几分认真。
匕首重新划开柳怅然的伤口,一点点刮去令人作呕的脓疮、臭气熏天的腐肉。
“唔……”
女子眉心蹙起,呻吟出声。
洛枝并没有点住柳怅然的睡穴,她的情形太危险,不同于烽火,女子是心脉受创,若是点住睡穴,心脉供血不足,很可能再也无法醒来。
她知道刮除腐肉很痛,但想要活命,这些痛,必须承受!
往女子嘴里塞了团纱布,防止她咬舌,洛枝的声音难得软了下来:“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啊嗯——”
女子疼得浑身痉挛,手指死死抓紧了身下被褥,眼皮却像是被巨石压着,无法睁开。
光洁的额头,很快就覆上了一层细汗。
洛枝迅速将腐肉刮完,看着胸口不断溢出的鲜血,稳住微乱的心神,取出针包,银针过火,刺入了柳怅然胸前的几处大穴中。
须臾,鲜血溢出的速度逐渐慢了起来。
银针分次扎入,洛枝动作轻柔,精准的避开胸口处的几个脆弱血管,避免再一次血崩。
柳怅然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不知是适应了入骨的疼痛?还是已经疲累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女子英气清丽的脸,已被汗水湿透,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死死的攥着被褥。
洛枝的后背也已湿透,一根根收回银针,热水浸泡了棉麻布,轻轻擦拭女子胸前的伤口。
嘴中发出的不知是叹息还是敬佩:“你很勇敢,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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