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下了大雪,积攒至膝盖的雪好几天都没化完。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纵然淞阁院里这四个姑娘都穿的厚厚的,可还是有人捱不住病倒了。
先是体弱的柳锦湖被嫡姐拉出去吹寒风,前去救助的三人里,同屋的月白没事,倒是赵伊姝和徐阁阁两人一同打喷嚏流鼻涕、后又发起烧来。
一下子,除了月白都病倒了,徒让她觉得恍惚。得亏白冼给的药包管用,还没几副下去,赵伊姝跟徐阁阁就已大好,只留了柳锦湖一人还被病榻缠身。
前前后后请了医官,抓了药,月至隆冬,她的身子才有回转之象。
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救命治病不容易,调理身子却更难。再加上她那个不省心的嫡姐,月白真想云起不放她们春节回家,这样锦湖的身子也能好的快一些。
只可惜,越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夫子课还没上完呢,书院就已将春节探亲的安排公布了——“腊月廿十去,正月廿八回”。
赵伊姝只叹回家日子短,还不够路上折腾的时间。来往京都就要三五日,这还是夜以继日、快马加鞭的时程呢!更别提她跟月白分别多出三两天的车程!
“嗳,真是麻烦!就不能设个航道,直接乘船回去嘛!”她无心翻书,只好将书本一摊,抱怨起来:“月白,你我二人来返就要半个月,这在家不至一月,路上甚是颠簸麻烦!可过年又定是要回家的!”
话至此处月白也没了主意。
淞阁院偏远又戚清,不好一个人住,况且徐阁阁肯定要回去趁着送礼拜访的时候见一见她那位小郎君的,而柳锦湖也一定跟着她嫡姐回京都城去,所以最好她跟伊姝两人也回家去,只是这路上嘛就要比另外两人多遭罪些!
“咱们也回罢。如果学究也回就同她一起,先一同下山,等到了中州的徽县,我往西南,你们往东南。如何?”月白问她。
“嗯甚好,我下午就去问问学究回不回去!”赵伊姝是个急性子,这边刚说完那边就去整理起自己要带回家的书籍来,“咱们开春考试是一回来就考吗?”
“好像要上半个多月的课呢。”月白估摸不准,并不确定。谁知听了此话,赵伊姝小手一摊,将书扔了箱子里去。
“那我就不带了,反正回家也不看!”
“诶,带上一两本书罢!难不成还回去跟小子们胡闹?”月白点醒她。
“嗳,也是……过了年我就十二的豆蔻少女了!我兄长知道我还跟那群公子们疯跑肯定会骂我的!”
“不是跟他们疯跑,而是跟他们疯跑没用!左右你兄长肯定也想让你嫁到京都城去的,对吧?与他在一块儿,也好照应。”月白问。
“哼,明明是我担心他!都快二十了,到现在也没带个嫂嫂给我瞧瞧!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赵伊姝两手叉腰,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状。
月白瞧她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像豚鱼,可爱至极,又要去逗她一番,还顺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诶诶,莫生气莫生气!好姻缘正慢慢来着呢,说不定啊待过了年你就有嫂嫂了呢!”
“哼!但愿如此!”
谢岚这小娃认准了淞阁院,三天两头就要往这跑一次。赵伊姝原先可怜他,可现在嘛则是当初有多可怜、现在就有多讨厌!
小孩子就是讨厌!
她咳着瓜子不看书看他,谢岚则吃着红薯干等芋头。
前些日子,月白又从灶火大叔那以一瓶简酿的米酒讨了旧砂锅和一小节腊肉和一小嘬盐粒子来,说是要炖个烩杂汤。谢岚听了自然馋,早早就送完了信,一边擦着哈喇子一边登门拜访。
可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月白还是给了他一个竹筐和一把小铲,让他挖些竹笋和蘑菇。毕竟认得这云起山上的的蘑菇野味的,也只有谢岚一人。
好不容易支起了锅,徐阁阁捡了干柴,柳锦湖拿摇扇送风烧火,月白则规规矩矩准备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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