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三姑娘跟小黑耍呢,霹雳桄榔的兴许是小黑衔了铜铁片吧?”苏梅说。
“兴许是的。”月白点点头,又继续打梅花骨朵。
苏梅瞧了月白几眼,而后说道:“二姑娘变了不少,最近都不怎么爱说话了。”
“有吗?”月白停下手里的活,满脸疑惑地问。
“当然呐,之前姑娘无论干什么都是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现下的姑娘真的安静了好多呢!”
苏梅说完,月白便有点害羞地笑了,忙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
“哪有那么夸张,我不过是不想而已。有点累,便懒得说了。”
“姑娘能这么说,就是说明姑娘你长大了啊。”苏梅又道。
“诶?这就是长大了吗?”月白忙问。
“嗯,当然啦。姑娘觉得累是因为心里想的多了嘛,心里想的多了,做事便也不会毛毛躁躁马马虎虎的了。原先姑娘可是有什么便说什么呢!”苏梅答,笑意里满满的欣慰。
“可……这不太好吧?什么都瞒着不说,岂不是要做坏事了?”月白又问。
“姑娘啊,当然不是啦!姑娘你心又不坏,怎么可能做坏事呢?”
苏梅被月白逗笑了,于是先将绳子放下了,同二姑娘认认真真地说起话来。
“二姑娘,在奴婢的生活里,像姑娘这样心善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如果姑娘不长大,到时候可要被她们欺负死的!有些人呐,就是见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还有些人是自己得到了却不许你得到!”
“怎么能……如此的坏……”
“因为她们见不得比自己好的人呐。二姑娘你想啊,一个心善、好看、家世又好的姑娘是不是让好多人羡慕?”苏梅问。
“自然,但羡慕归羡慕,我是知道有些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月白答。
“可恰恰就是这些人非要故意让人家姑娘出丑呀,她们心里可是嫉妒的很呢!”
“唉,就跟国公府家的二姑娘一样。人长的漂亮,心底又善良,偏偏嫁去了珩王爷做侧妃。被珩王妃折腾的不成人样!半年不到就病的卧床不起!”月白感叹道,慢慢将线放下了。
“是啊,珩王妃可是出了名的妒妇!谁让她家大业大呢!”苏梅也跟着感慨。
“也罢,人家皇家子孙的事,让他们自己烦忧去吧,可别扰着咱们小家小户的。”月白顿了顿首,继续打起络子,不再同苏梅继续这个话题。
待府里灯火通明,月白打络子打得累了,便留了两朵先搁置下来。正恰小厨房的丫头又来唤二姑娘去用膳,月白没了心思跟食欲,索性不吃了。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顺便也将苏梅打发了出去。
火地龙烧得正旺,烘得月白的小脸红彤彤的。觉得热,便要开窗,可未至窗前,寒风一阵呼啸就将窗子给吹开了。
扑面而来的寒气,为眸子里吹来了一片清明。
月白回头瞧了瞧灯台,瞧见油芯晃动,烛光同夜色撕咬得厉害,连墙上的身影都如鬼魅一般张牙舞抓地跳舞。
她竟觉得这场面有一丝安然。
念头一出,她的心底顿时就寂寥无比,窸窸窣窣犹如有蚕虫啃食自己的心窟窿,再吐上密密麻麻的丝线将其层层叠叠包裹起来。
她怕是真的长大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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