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吃了瘪,心里却愤愤不平,云意珏这丫头,昨日就跟自己过不去,偏生今日又说的自己理亏,着实可恶。看来自己以后也不能光对付云织雪,也要好好看着这小贱蹄子才是。
云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云意珏简单的发髻上,这个孙女的确是自己平时忽略了些。瞧着已经十三岁,该是打扮自己的年纪了,怎的头上只有一支白玉响铃簪。虽说是好物件,但毕竟是乔国公府的东西。怎么,她云家竟落魄到这般田地,连一个孙女的簪子也买不起了吗?
云老夫人问道“意珏丫头,你为何今日只带了这一只簪子,倒显得是丞相府亏待了你。”
云意珏心中一喜,好戏开场了。她“怯生生”地看了眼钟氏,似是左右为难,半晌才慢悠悠的开口:“祖母别怪二姨娘,二姨娘管家提倡节俭,孙女怎敢自己穿金戴银,不为丞相府分忧呢?可是......可是孙女今日要来拜见祖母,哪敢太寒碜,昨日命丫鬟找了半天,才找出这么一支簪子。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惹祖母生气了......”
她边说着,边用手帕拭泪,好一副受了委屈不敢说的模样。钟氏心里更是恼火,平日里虽对大房苛待了些,但哪里至于一直簪子也没有,这分明是她云意珏故意演给老夫人看的。偏偏这事的确是她不在理,方才又惹得老夫人不快,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云织雪也是意外,妹妹今日的确有些素净了。母亲走的时候给他们姐妹三人留下了不少嫁妆,断不至于这样。看着自家妹妹,心里只觉得她狡黠。
是啊,妹妹不是原来的妹妹了,她懂得为自己争一争。而她云织雪呢?她就甘心一辈子被钟氏欺压吗?
云老夫人无言。这些年钟氏的所作所为她不是不知道,但自己堂堂丞相府的孙女,唯一拿得出手的竟是乔国公府的东西,这说出去岂不是有损丞相府的脸面?况且看着钟氏的首饰衣裳,哪一件不是京城里时兴的好东西,真的是提倡节俭吗?老夫人看向钟氏的眼睛里多了些考究,看来这些年钟氏管家,是没少捞好处。
“钟氏,这件事是你当家主母考虑不周。回去以后自己给意珏添置一套衣裳首饰。既然丞相府如今都需要省吃俭用才能养这一大家子人,你不如就做个表率,用自己的体己银子去给云意珏那丫头买首饰?一想到这里,她就十分肉疼。
她咬了咬牙,终于挤出几个字:“年年听娘的。”
等一行人都走了,云老夫人把云意珏留了下来说话。
经过刚刚一番下来,她似乎觉得自己这孙女跟以前不一样了。虽说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眼底却没有以前的那种懦弱。
今日看见床头那株金枝玉叶,她有些意外。竟然是云意珏亲自派人送来的。而且听三姨娘说,这金枝玉叶象征一家人和睦。自己是不是这些年有些亏待了大房呢?况且就算乔氏当年犯了错,自己也不该迁怒到她的儿女身上。更何况她为云家生下了嫡长子云安泽,孙子前些日子出去办公,听说也很得赏识......想到这里,云老夫人对云意珏的眼神温暖了几分。
“意珏丫头,往日里是祖母亏待了你和你姐姐。今后多来祖母这坐坐,祖母老了,就图个热闹。”她边说着,边把自己手上的翡翠镯子套在云意珏手腕上。“祖母没什么好东西,唯独这镯子是先皇后赏的,你拿去戴着吧。”
“祖母,这镯子太贵重了,孙女不能要。孙女只求能常年在祖母膝下侍奉祖母,哪里还敢求别的。”云意珏的确是不敢收这样贵重的东西。先皇后赏赐之物,弄得不好就是惹祸上身。
不过她这话说的甜,云老夫人也欢喜。“意珏丫头不必担心,先皇后既然已经赏赐出去,那我给你了,也是没有人会管的。”
云意珏也没有多说。烫手的山芋有时也会是伤人的利器。她抬起头,甜甜的笑了一声:“孙女多谢祖母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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