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尔没有参与和格雷苏的谈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自己所在的族群了解得并不够多,并不知道自己的同胞们有什么更多的诉求,所以他选择了让他的父亲以及长老团们参与谈判。
与头脑简单思维单纯的其他狗头人相比,普雷尔并不相信什么契约,他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世人”,觉得格雷苏若是因此被自己的武力表现吓到从而选择屈从,那真真是有些可笑。
只看格雷苏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普雷尔觉得若是换作自己,也绝对会在背后谋划些什么的。
格雷苏既然当初选择以豺狼人为依仗,用武力威逼狗头人,他就是个相信力量压倒一切的人,这种人若是轻易被比自己更强一些的武力压制,不论从哪一方面,选择更为强大的力量进行反压制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他打定了主意,一方面继续疯狂打怪升级以提升实力,同时密切关注格雷苏的一举一动。
但是长老团的任命让他有些头疼,实际上自从有记忆以来,普雷尔就一直很抗拒自己狗头人的身份,这导致他在狗头人这个以家庭为社会基本组织单位的群体而言,显得很是孤僻。
事实上普雷尔连自己到底有多少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搞清楚,若不是与贝尔加组队,他甚至连自己这个堂弟都未必认得。
现在让他掌管族群的洞外巡逻工作,普雷尔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曾了解。但是以加斯帕尔为首的家长们,对他却显然充满了热切的盼望,这让普雷尔有些别扭。
好在长老团的成员们都是可靠的,以家庭为最基本单位、从事矿工这种需要纪律性、服从性和强大组织能力的工作,再加上狗头人整个族群都比较“内向”而很少关注外界,因此每个狗头人都还是值得信赖的。
于是普雷尔也不再推脱,他思索了片刻,向长老团提出了若干要求,第一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派人密切关注格雷苏的一举一动。
其他长老们都有些疑虑,至少从加兹鲁因曾经的表现来看,地精还是很讲诚信的。而格雷苏上任后改变契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并不算言而无信,毕竟契约的签订人已经改变了。
对于长老们的这种看法,普雷尔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说狗头人是太善良甚至蠢笨,还是该夸奖自己的同胞们如此地看重契约精神。
最后普雷尔放弃了说服众人的想法,因为事实上,这是这些狗头人们第一次与本族群之外的种族打交道,而加兹鲁因曾经的表现太好,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也过于深刻了。
唯一好的地方,是普雷尔提出的几条要求,长老团们还是通过了。这个时候普雷尔才意识到,一个血脉觉醒施法者,对于狗头人族群的意义是多么重大。
长老团们的动作很迅速,于是第二天开始,包括为地精做一些扫地、清理等工作的狗头人女性、还未成年也没有劳动能力的儿童、包括一部分与地精关系较为密切的狗头人,都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监视包括格雷苏在内的所有地精、豺狼人和人类,一旦有异常,就立刻通报普雷尔。
至于什么是“异常”,包括地精派出前往伐木队的人马,不论是不是正常的物资运送、消息传递,只要事关地精,都算是“异常”。
这个要求是普雷尔特加的,因为连长老团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监视地精们。于是第二天晚上,就有前后数十拨狗头人,神神秘秘地找到普雷尔,向他汇报一天内监视到的情报。
具体内容包括地精们早晨起来刷牙的动作、地精监工们偷了几回懒、格雷苏上过几次厕所、豺狼人监工助理们对普雷尔行过多少次注目礼等等。
普雷尔听得头脑发胀,最后反倒是一名叫“卢切”的狗头人汇报的情报最有用:他偶然听到一名地精监工抱怨,明天要冒雨前往伐木队走一趟。
卢切是一名血脉觉醒施法者,和贝尔加的同胞兄弟斯努一样,只会一招简单的火球术,如今也是长老团的一员。
普雷尔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的情报,于是认真地记录在了草纸上。这草纸是从地精那里弄来的,整个狗头人族群绝大多数都不识字,只有那7个血脉觉醒施法者,会画一些如同天书一般的、只有他们自己本人认得的符号,或者说某种特殊意义的文字。
看到普雷尔在草纸上写写画画,画了许多线条和方块,卢切没有一点儿惊讶的表情,这类似的符号他自己也会画,就和他看不懂普雷尔的文字一样,他相信普雷尔同样看不懂自己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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