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他的婉儿去哪里了?那个活泼大胆的佟婉去哪里了?
眼眶酸涩,是他把她弄丢了……
“穆瑾言,你是我的遥不可及。”
佟婉安静平和的话,仿佛一记重拳击在穆瑾言的心上,心中的火花瞬间熄灭,视线模糊。她穿着素白的麻棉长裙,长发披肩,背影瘦削,阳光明媚却在她身上泛起冰冷的光。
明明只是绕过秋千走到她身前的距离,穆瑾言却走了五分钟。他单膝跪地,伸出手,才发现手心满是指甲印迹。
视线模糊,佟婉神色映在他眼里,安静平和,悲喜不明。
穆瑾言拿出口袋里的紫水晶手链,温柔地戴在右手。强忍住心头痛意,他执起她纤细的手,声音微颤。
“物归原主,真好!”
指尖微凉如昔,顺从地贴着他温热的掌心。没有反抗,更没有调皮的小动作。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瞬间将穆瑾言的灵魂撕碎,他紧紧握住她无知觉的右手,将头抵在她的手上,眼角有泪滑落。
他的婉儿……毁了。
湿热的感觉从指端传来,佟婉睫毛颤动,目光定定地看着远处,安宁平和,没有悲伤也不见欣喜。
崩溃的,只有穆瑾言一人。
“婉儿……”他略带哽咽,无限深情。
佟婉轻声回应,似有似无。
“对不起……”虽然知道这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早已无济于事。她也不需要迟来的怜惜,但终究因为他,误尽半生。
“你走吧。”佟婉微微紧了紧手指,声音平静。“以后,不要再来了。”
穆瑾言眼眶微红,抬头。
佟婉原本清澈透亮的双眸,如今一片死灰色,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是她的陌生人了。
穆瑾言心痛地闭上双眼,不愿再看。气氛凝滞,他仿佛能听见自己混乱的呼吸,浅淡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不后悔,也没有遗憾。”
“什么?”
“如果时间倒流,我只希望二十岁不再遇见你。”
佟婉一句云淡风轻的希望,击溃了穆瑾言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他几乎落荒而逃。踏出院门的瞬间,泪如雨下。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痛,在穆瑾言体内肆意逃窜,血气笼罩脑海,眼前的路逐渐模糊,似乎所有的力气也无法支撑他全部的重量。
他、无法逃离。
……
看着穆瑾言狼狈的背影,傅笙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报复后的快感。他捧在手心的小丫头被他糟蹋至此,素白年华受尽苦难,他穆瑾言也理应亲尝苦痛,与她悲喜同当。
傅笙走到三楼秋千旁,神色复杂。佟毓的呆滞木然,穆瑾言隐忍发红的眼眶,都见证着他们曾经的相爱情深,如今的千疮百孔。
记得年幼时,他和佟婉坐在梧桐树上,她认真吟诵着舒婷的《致橡树》,童声清脆,坚定执着。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绿阴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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