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呼吸一窒,心里突然觉得恐慌,他在害怕,他害怕徐凯说她……
徐凯说,“先生,夫人的手在三年前就废了……”
如遭雷击般,穆瑾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双目赤红,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难怪,难怪她用左手打他……难怪她那么恨他……
“还能……治好吗?”
徐凯泪流满面的转过身去,无声沉默,伸手拭泪。
傅笙回来的时候,徐凯眼眶微红地站在门口,他说,“傅总,您过会儿再进去吧。”
他走到病房玻璃窗外,病床上的她脸色苍白,正沉沉的睡着,穆瑾言握住她的右手抵在额头,有泪无声。
收回视线,傅笙神色复杂地看着徐凯,“你们都知道了?”
徐凯轻轻点头,他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右手,是医生的命啊!
傅笙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沉默地摇头。这些年,他瞒着她四处求医,无一有望。她说,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幸运,至于其它,不在奢求。
徐凯有些恍惚,突然想起多年前,穆瑾言带着他和穆瑾辰一起去佟家老宅,有个姑娘拿着一把菜刀跑出来,笑容灿烂。她说,“你们终于来了,我今天在家里解剖鸡。”
他们一行三人就围站在厨房里,后背发凉地看着,她利落地一边解剖,一边对应着人的结构。
半晌过后,她满意转过身,嫌弃地看着他们恶寒的表情,很是得意。
“怎么样,佟医生的手法不错吧?”
……
佟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回到四月的津城,和风暖阳里姹紫嫣红开遍,没有时过境迁,也不见四季变换,一切安宁如熙。
她总是回想起她的19岁和25岁。
19岁,竹马远去,她失去了傅笙。
他叫傅笙,是个俊朗的少年。
青梅竹马,他们一起走过人生中最短暂美好的青春,她对他的记忆定格在年少的欢喜,带着甜蜜与微微地苦涩。
五岁那年,佟爷爷对她说,“婉儿,他叫傅笙。以后你们会一起长大。”
她开心地绕着他跑了一圈又一圈,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笙笙!”“笙笙!”
浅笑着拿出书包里的糖果,他说,“婉儿,我是傅笙。”
后来年岁渐长,她也越发贪玩,总喜欢坐在院里的梧桐树上,不着调的哼着小曲儿,或是大声地朝屋里不厌其烦地喊着:
“笙笙!”
“笙笙!”
他会在第一时间跑到树下,稳稳地接住从树上起跳的她,然后轻轻弹一下她的额头,宠溺地说,“以后不准跳了,很危险。”
她扬起笑脸,得意地看着他,目光纯澈,“笙笙会接住我的!”
果然有一次,她跳下来的时候他没站稳,然后一起摔在地上,他手臂骨折,将养许久。她自责不已,日日在他的石膏上画红心。
她说:一个小心心就代表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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