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两人一个朝东一个朝北地分开。辛无边走边思考着今日要送给洛尘的情诗,不能太露骨,显得不够矜持,也不能太含蓄,显得太拘谨。辛无埋着头,思考地有些入神,没有留意前面不远处就有几级台阶,就在她差点一脚踩空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辛无吓了一跳,待看清眼前人时,迅速地倒退了一步,眼疾手快地将提着的花篮心虚地往身后藏。
“真君,你回来了?”辛无皮笑肉不笑地对雷霆打招呼。
雷霆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尽管辛无藏得快,但方才雷霆走过来时便已看清那是一篮子花。
“身后藏的什么?”雷霆明知故问,许些日子不见,辛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面色红润,唇上像点过朱砂。
躲是躲不过了,辛无只好乖乖就范,拎着花篮气定神闲道:“没什么,我采了一些花,想做一些花糕,给真君品尝。”
“既如此,方才见到本君为何要将花藏起来?”雷霆觉得眼前这个女人长相和性格完全不符,长得一脸温婉贤惠,脑子里却装着各种坑蒙拐骗。
辛无依然不慌不乱,镇定自若:“因为这花是在灵圃采的,没有得到真君允许,害怕真君责罚。”世人皆畏雷霆真君,可是辛无却觉得雷霆不总是可怕的,平时的他虽然冰冷了一些,但还是讲道理好话的。
“本君看不出来,你哪点儿害怕我?”雷霆凑近了,娇嫩的红唇突然在眼前放大,那唇齿相碰的触感,女人身上旖旎的芳香,让他的感官瞬间敏感起来,越是想入非非,雷霆就越感烦躁,太荒谬了,他怎么可能对这个女人有想法。什么青园的朝夕相处,什么永幽门的非人遭遇,什么筋脉尽断,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记住她的名字,记住她曾经做过的事,同情也好,关心也罢,这些他都不该有,可为什么总是心不由己?
“以后在本君这里,不许在脸上涂一些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特别是嘴上。”雷霆眼睛里像是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他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不值得生气的事也能无端挑起他的怒火,特别是和辛无有关的事。
辛无愣了好半没反应过来,方才还觉得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怎么突然就变脸,生气的理由还这么不可理喻,再了,她今根本就没化妆。
“真君,我是不是又哪里惹你生气了?”辛无冷静地,她想起最近总总,以前就算了,两人再次相遇,还是这般水火不容,看来,他们真的只适合做路人。短暂的沉默后,辛无又道:“既然我总惹你生气,你为何要把我留在这里,不如,早些赶我走了吧!”偌大的雷云神殿,真的不缺她这一个不称职的丫鬟。她留在这里,招他嫌,还不如走了。
雷霆用一种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目光看着辛无,她闹出这么多事,看来就是盼着他赶她走,但他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签过字,画过押的东西,辛庄主这是想抵赖?”雷霆手中突然多了一张卖身契,他向前迈出一步,微俯着上身,好让辛无瞧个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男人挺拔的身体靠过来,让辛无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她现在真的越来越搞不明白当初她怎么会觉得雷霆与众不同,特别有魅力呢?脑子里长葱了还是灌浆糊了?
“还有十个月,到时候,希望真君信守承诺,放我走,”完,辛无赶紧补充道,“要完完整整地放我走,不能少胳膊少腿的。”曾经对着雷霆憧憬的那段日子,辛无就打听过,雷霆是界战神,一个淌过血的男人,这样的人,内心有多坚定,就有多冷漠,别一条胳膊一条腿,就是一条人命,在他心里,都掀不起任何水花来。
雷霆奇怪地看了辛无一眼,有时候真的想不通这个女人脑子里的想法。他冷漠地开口:“看你的表现,如果你再敢动什么歪心思,那你呆在这里就不会只是十个月。”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百年……
“真君教训的是,辛无绝不再犯。”辛无心里不情不愿,脸上却表现出很顺从的样子,她只想赶紧走,这花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凋谢的危险,她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多一分窒息的危险。
虽然辛无看起来很自然,但雷霆自是知道她心里那份不情愿,两人之间生出片刻的沉默,就在辛无以为他要放她走的时候,雷霆突然道:“本君问你,你可去过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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