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嵩不愧是当世大儒,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即便在自己外孙面前,也没有死要面子的不懂装懂,然后极其不负责任的说一句,你自己去想吧。
他拂了拂胡须,“不过,似乎连姜青都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这样做。”
右相不缓不急平淡的说道,却让姜儒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大声的质疑道:“这应该不会吧,霍去颦那个女人那么狠?连亲儿子都坑?如果真是这样,姜青怎么会还有后手?”
书桌旁,右相摸摸下巴,勉为其难的应道:“或许吧,她可能是想让事情有个回旋的余地。”
毕竟如果事情真的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尉迟策以及银甲卫的下场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姜儒迷茫的看着右相,神情充满了疑惑,“为何霍去颦没有公开惩罚银甲卫呢?反而外公要主动领罪。”
站在桌前的陈光嵩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你也不想想东厂是谁的人?皇后今日当事情没有发生,他们就不会告诉陛下了吗?陛下回来会怎么处置?我主动领罪了,陛下回来之后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听完他的解释,姜儒才恍然大悟。
今日多亏了外公,不然银甲卫十有八九算是没了。
培养出这样一支部队不容易,不论是时间还是金钱,投入的都太多,特别是当年为了将尉迟策挖过来,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没了银甲卫,等同于断了姜儒一只胳膊,现在虽然胳膊用不了,至少还在,总有一天他能翻身的。
就在这时,陈光嵩又坐回到椅子上去,打开那本儒家典籍继续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吩咐道:“从今日之后,你就先别去上朝了,每日来我书房中读书,什么时候读完再出去吧。”
看着屋内密密麻麻的书籍,姜儒稍微愣神,随后在右相严厉的目光之下,脸上挂着认命的表情点点了头。
皇城的大道上,吹来阵阵凉风,已是傍晚。刚喝完酒,风一吹,姜青有些晕乎乎的,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坤宁宫。
许是对早上的那一幕映象太深刻,颦姐竟然会摆了他一道。
满心的怨气,也不管不顾,一屁股就坐在坤宁宫的门槛之上。两个小黄门自然认识他,看着一身酒气的殿下,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急的满头大汗。
其中一个小跑的去禀告女官了。
屋内,皇后正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堆奏折,却一本也没打开,她双目凝视着窗外,黛眉轻拧,似乎有些不开心。
屋外女官敲了敲门,小声的说道:“娘娘,殿下来了。”
颦姐灿然一笑,脸上漾出一片明媚,如雨后晴空。
讨债的来了。
“让他进来吧。”颦姐坐在椅子上吩咐道。
“娘娘,殿下……”屋外的声音稍显犹豫,“殿下他坐在门槛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噗嗤”,颦姐脸上笑开了花,嘴上轻碎一句,“这小东西。”
随后她便从椅子上起来,“既然他不肯进来,那本宫就去看看。”
顷刻,颦姐来到姜青面前,两个小黄门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门槛上的姜青背靠在门上,双腿搭在地上,双手枕头,抬头看向天,也不起身行礼。
颦姐上前一步,突然也坐到了门槛之上。
这个动作可把站在一旁的女官吓坏了,她急忙跑了出去,找到负责坤宁宫安全的金吾卫将军,语气严肃的吩咐道,坤宁宫一里之内连只蚊子都别放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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