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会有如此无稽之谈的事,定是外使看错了。”姜儒睁大眼睛盯着赵光,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赵光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文王此话何意,外臣比文王更希望这副画是真的,可事实如此,文王不会想让外臣枕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他说到这突然停了一下,特意往姜青所在的地方看去,等殿内大臣也注意过去,才缓缓说道:“外臣在来之前,就听说这副假画是从贵国另一位皇子手中找到的。如果画是真的,岂不是坐实了贵国皇子盗窃之行,外臣还以为文王不希望如此呢?”
他的话用心险恶,一些中立的大臣们这时又想起姜青刚刚在殿上作的那首七步诗,再想想文王说的话,起初大家以为画是真的,文王不依不饶众人也不会有太多微词,可此时已经证明这幅画是假的,文王却依旧这样,不免让人多想。再对比一下姜青的表现,面对诬陷,为了保全皇家颜面,宁愿自己受尽委屈,也不肯多说一句话,高下立分。
姜儒察觉言有不妥,却为时已晚,今日彻底输了,没有输在姜青手里,而是败在急躁。他垂下了头,朝右相所在的位置看去,要不是右相及时出来制止,后果只怕更加严重,届时满朝大臣必对他心生怨恨。
姜青嘴角往上钩了钩,他虽然不介意姜儒再多失一些人缘,但也不能让赵国人在自家地方为所欲为,“赵大人此言差矣,贵国的画在我国被窃,大哥之所以认定画是真的,那是希望早日帮贵国找回国宝。在下以为外使能理解这种心情呢?”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日之事,并非是单纯的真画假画之论,更重要的未国朝堂派别之争,赵光不介意再添一把火。只是姜青这句话出之后,他若在多纠缠下去,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赵光尴尬一笑,“外臣再这里多谢文王了,文王辛苦了。”
众位大臣个个是人精,姜青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们心里都有数。文王心里究竟是什么打算,这很明白。兄弟相争的事在中原七国,那一家没有?只是这关起门来的事情,怎么也论不到外人来议论。姜青在这个时候,没有顺着赵光的话踩姜儒一脚,反而替他开脱,不知不觉里又给众人留下一个顾全大局的映象。
这时坐在上面许久没开口的颦姐下令道:“既如此,今日之事告一段落吧。外使也辛苦了,就先回鸿胪寺休息吧。”
“外臣告退。”
等赵光完全退出殿之后,颦姐的目光从某些大臣们的身上一一扫过,“既然真相大白了,那本宫今日好好和你们说道说道。我朝自太公皇帝建国以来,三百余年,一向都是鼓励大臣直言相柬,无论说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众卿对为君者的一片赤诚之心,本宫断然不会因为这个而降罪于你们。”
刚刚被看的后背发凉的大臣们,眉头稍微舒张开,脖子上的刺痛感也都消失了。
颦姐嘴角微微扬起,“但是,众卿家应该分得清直言相谏与无中生有的区别,念你们是初犯,本宫就不处罚你们了。本宫以为你们会心生愧疚,后面半年俸禄想必不会领了吧。另外银甲卫骁骑参领尉迟策,玩忽职守,官降一级,降为包衣骁骑参领。众卿家…不会有异议。”
众位大臣的头都深深底下,昨日连夜上奏的大臣们,更是后背都湿了一大片,腿都快站不住了,哪里还敢说话。
颦姐等了一会,嫣然一笑,“本宫就知道你们没有异议,退朝吧。”
随着大监一声退朝,这个漫长的早晨总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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