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寻还在昏睡,但一切事情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在渭南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利用安迎海的证词,洗脱当初颜吉虎的罪名,并借此回击周止。
原本按照百里穆的想法,应该押送安迎海回京,由三司会审,最后有陛下定夺,宣告天下,因为就算安玲珑是亲王,要想随便处决身为郡王且有免死金牌傍身的安迎海,也会招来不小的责难,重则可能会被免职待罪。
但安玲珑坚决表示反对。现在陛下年幼,朝政大权旁落,朝廷上就算有谁不想参与党争,也难免会因为忌惮周止的势力而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此时安迎海仗着自己的身份耍无赖,那么颜吉虎就白死了。
所以安玲珑先让百里穆去试试安迎海的口风,然后再做选择。她最希望的结果当然是安迎海现在乖乖签字画押,听从发落,然后交到陛下面前,由陛下处理,这样,安玲珑还能留下他妻妾和两个庶出女儿的命。但若安迎海不识时务,不过是个同宗的失势的郡王,安玲珑不在意手上多几条人命。
安迎海果然不识时务。
面对做官不过两个月的百里穆,安迎海摆足了资历。
被押上公堂,安迎海甩开衙役的押解,整了整自己已经褶皱的蟒袍,瞥了一眼端坐在最上面的百里穆,说:“本王好歹也是个从一品的郡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审我?”
百里穆不答,只是腰杆笔直地坐着。
安迎海说:“给本王搬个椅子来!”
百里穆还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安迎海受了冷落,有些焦躁,他想走到百里穆面前去,又被衙役们按了回来。他的怒意冒了出来:“本王劝你认清身份。等进了京,过了三司会审,本王还会平平安安地回来,而你,哼,恐怕就会因为一系列的弹劾而身首异处!”
百里穆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可惜这表情不是安迎海预想的恐慌,而是让他不自在的嘲笑。百里穆说:“看来渭南王还是没有认清形势啊,说这样的话,也不怕留下笑柄。如今你无兵无权,背负条条大罪,难道还想着脱身吗?”
“本王父辈对皇族有恩,先帝赐我免死金牌,朝中也有人照应,想致本王于死地,不知道是你太年轻还是安玲珑太天真!”
“哦?原来王爷还是个极乐观的人,要是这样,就需要本官帮渭南王算算账了。”百里穆站起来,缓缓踱步到安迎海面前,语调不急不徐,一字一字,清晰有力,“咱们就算这几笔账:发兵谋逆、横征暴敛、结交近臣、陷害地方将帅、谋杀朝廷命官。王爷觉得,这几项罪名,哪一个能用免死金牌保住性命?”
“这些纯属构陷,无凭无据。”
“好吧,那本官就给你拿出凭据——呈上账册!”百里穆命令道。
衙役们很快搬上来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箱子,打开箱子,里面工整地放着一本一本的账册。
安迎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的账册已经落入安玲珑的手里——这可是他翻盘的筹码,是他威胁朝中大臣的最有力的工具。
安玲珑坐在后堂,品着有些涩口的茶水,听着大堂上的每一个声音。
百里穆随手拿出了一本账册,掀开第一页,说:“让我看看啊——呦,这本账册记载的是去年的事。去年渭南干旱欠收,征收钱粮却达到了三十多万石,渭南王府私自扣下一百二十三万石,接近一半。那这近一半的钱粮到哪里去了呢?原来是由当地各个粮庄、钱庄兑换成了银子,那就成了五十万两白银啊。这还不算,各地知府在你的授意下,巧立名目,增加了所谓的‘水脚钱’、‘车脚钱’、‘神佛钱’、‘人丁税’等等,闹得民不聊生,以至于发生暴动。这些事,王爷打算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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