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风堂的兄弟安插进渭南王府的小书童不过十四岁,名叫葳蕤,这是当初季檀亲自给起的名字,出自《孔雀东南飞》中“葳蕤自生光”一句,因为这个小孩子年纪虽小,展现出来的卓越的应变能力和极强的心理素质让季檀感叹。
就在昨天日落时分,葳蕤陪着渭南王府老管家的孙子阿贺在东苑的水池边逮蛐蛐,无意间撞见安迎海步履匆匆,往祠堂所在小院的方向去了,一路上没有点灯,并不想被人发觉的样子。
“喂——你看什么呢!”阿贺招呼了一声,带着浓重的不耐烦的语气。
阿贺比葳蕤小两岁,淘气而任性,仗着他爷爷是王府的管家、母亲是安质烈的奶娘、哥哥曾是安质烈的心腹,所以在王府任意妄为,而只要他不惹怒王爷和世子,做什么搬不上台面的事,他爷爷都是不管的。
就在去年年底,阿贺在闹市赛马,撞翻了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他非但不道歉赔礼,反而嫌小丫头扫了他骑马的兴致,让随行小厮将小姑娘活活打死了。小姑娘的父母自是愤怒,跑到王府来告状,没想到状没告成,反而被阿贺的爷爷悄悄毒死了,尸体就扔在后山的山坳里。
葳蕤是阿贺到现在为止唯一不讨厌的人,因为他总会变着法鼓弄有意思的事,等私塾先生让阿贺写文章的时候,葳蕤也能轻松地帮他敷衍过去。
阿贺认为,葳蕤美中不足的就是名字,太拗口,所以他称呼他总是“喂”。
葳蕤拍拍屁股站起来,凑到阿贺面前,神神秘秘地说:“贺公子,我刚看见王爷沿着走廊过去了。”
阿贺转过头去望了望,没看见任何人,撇着嘴说:“哪有?明明没人。”
“啧,我怎么会骗您呢!王爷的身形我会看不出来?我看见王爷一个人,也没有点灯,往祠堂那个院子去了。”
“祠堂啊……我爷爷倒是说过,不让我往祠堂那个院子里凑。”
葳蕤的心眼转的飞快,说:“为什么不能去啊?咱们王府谁敢惹您?凭什么您不能去?那些大人们惯会吓唬咱们。有什么了不起的!”
阿贺觉得葳蕤说的在理,心里也别扭起来,不过他好歹还记得他爷爷的警告,所以带着一点不甘心的语气说:“哎——算啦算啦,什么好地方呢,不就是供奉死人的地方吗?我只见过世子去过几次,还没见过王爷去过,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葳蕤点点头,把阿贺抓住的蛐蛐装在碗大的篾子编成的小笼子里,打算把手上的几个小笼子归置起来,又作势凑到阿贺面前,说:“公子,我早就听说咱们王府有宝贝,你知道吗?”
“宝贝?什么宝贝?”阿贺蹲在地上,低头扒着草,并不在意。
“传说价值连城呢,您不知道?”
阿贺松开手里的草,抬起头看着葳蕤:“到底是什么。你快说!”
“其实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似乎比金子值钱多了,我头进府的时候就听人们传言,说谁能找到王府的宝贝,谁就能在王府取而代之。你说神奇不神奇?”葳蕤把声音又压低了不少,让阿贺听得耳朵都竖了起来。
“谣言吧……”
“这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传说有人进来偷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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