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阿敏的妈妈,温柔似水惹人心疼的妈妈,怎么会自杀?!
“说起来,这件案子我并不陌生,”张警官说道,“是爸爸负责的案子,爸爸当时很感慨,他们曾经是同学,所以对阿敏妈妈的为人、性格方面,爸爸都算是十分了解的,但事实如此,只能感叹世事无常!”
我的唇颤抖着,我说不出了话,发不出了声。难怪,难怪那天我提到阿敏的妈妈,她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而傻傻的我,竟然——竟然还提什么认干妈这样的事!
我怎么,我怎么这么后知后觉?!
“张警官,”我说,“送我去电影院,我要看阿敏的妈妈究竟是不是自杀!”
“你确定吗?”他这样问我。
我忽然也愣住了。是啊,我确定要回到阿敏的过去,看她究竟发生过什么吗,会不会像我如今无法面对小雪一样,也会不能直视阿敏的眼睛。
“可是怎么办,我根本不相信阿敏的妈妈会自杀!”
“可是因为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要去窥探别人深埋于内心的秘密吗?!”
我惊讶于这样犀利的话语,这样针对我的犀利的语言,让我感到羞愤又委屈。
我气呼呼的下了车,狠狠地关了车门。
什么时候我跟警察成了队友,这样的念头可真是可悲又好笑。
这时候我才忽然发现,原来我手里一直捧着,他送给小雪的鲜花,可是现在,就连这样的鲜花也不过是在嘲笑我的幼稚!
我把它们狠狠地丢向张睿要驶走的车屁股,呸,我才不稀罕坐你的车,竟然说我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我越想越气,我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想法,不要那么的光怪陆离,我不能错怪谁,不能再错怪谁。
当我被人推进了车里,安安稳稳的系好安全带,我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许庸医。
他像个幽灵,而我就坐在幽灵战车上。
“许庸医,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明知道这样的话毫无意义,但还是不经大脑的说了出来。
“你打招呼的方式可真是特别!”他看了看我,然后发动了车子,他说,“听说男人的车的副驾驶位,都会留给最特别的女人!”
我冷着脸,没好气的说:“这种死亡VIP专座会有人稀罕才怪!”
许庸医大概被我怼的要吐血了,嗯,像他这种庸医,吐吐血应该会更加神清气爽,身体里流着的,八成都是努力把金钱从患者那里拿到自己口袋里这样的黑血!
他开着车,但并不是四处乱走,他像是知道我要去哪里一样。
我扭头看他,我说:“许庸医,你放我下去,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
我相信我说这句话的神情相当的诚恳,但这个男人轻蔑的说:“这世上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么,很抱歉,除了我不想去的,但凡我能去,我一定会去!”
跟这种人沟通真是好困难。
“是啊,谢谢,但是就靠边停车吧!”
“就安心的坐着吧,我知道你要去哪——张睿告诉我的,不过他也不要我问太多,所以虽然我很好奇,但是只要你想去,我就送你去!”
那么现在的许庸医是被张睿派来跟我和解的吗,我可没觉得有这样的必要。
“你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探寻别人藏了许久,努力尝试去忘记的秘密?”
“如果这秘密能帮助你解开困惑,帮你解开心中的郁结,我为什么要执着于好不好奇,隐不隐私?!”
没错啊,医生对症下药的时候,不是也要询问以往病史吗?!
我并不是拿谁的秘密出来嘲笑、卖弄、甚至非法获利,也绝对不会这么做,无论何种情况!
“其实很早就想告诉你,阿敏发呆或者沉默的时候,太过于用心,感觉是在思考一件很严重的事一样,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我努力回想再次相遇以来阿敏的一切。阿敏真的不再是十二岁的阿敏了,她变得沉默寡言,小心翼翼,她笑起来很牵强,她少了那些温暖岁月的温柔,也少了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该有的活力。
短信,阿敏每次收到短信,都会焦躁不安,甚至有些惧怕,她究竟是怕被我们发现,还是惧怕那短信内容?!
我想象不出有什么事情是非要瞒着我们不可的,所以我怀疑的,是短信的内容。
到了月下影院的地址,许庸医靠边停了车,他看着我,眼神里竟有些难以捉摸的东西。
我说:“许庸医,你转过身去!”
许庸医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他还是转过了身去。
“时间大概两个小时,我不叫你的名字,你不许回头!”
“哦!”回答的十分勉强。
我背对着他往前走去,月亮在我的头顶,它并没有因为时间的过去而逐渐的被地球的阴影遮挡。它看上去很亮,也很清晰,但我找不到吴刚砍的那棵桂树。
许庸医竟然倒着走过来追上我,他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他说:“我的名字,许嘉言!”
“不许倒着走!”我白了他一眼,“往前走五百米,然后在那里等我!”
“但是我等的着急怎么办?”
“那你就数数呗!数羊、数牛、数牙齿都随便你!”
“我叫许嘉言!”他不死心,生怕我忘记了他的名字。
“知道了,许牙医!”
难不成这家伙是忽然有了羞耻心,终于明白被人叫做庸医脸上没有光彩?!
月亮藏了起来,电影院亮了起来。我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
“大叔,我要三张票!”
大叔温和的笑着,收下钱,递给我电影票和手表。
“谢谢大叔!”
我奔向放映厅的门,轻车熟路的进了放映厅,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在这座神奇的电影院看得第五场电影,我决定去到阿敏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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