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皙走到了竹门后偷听。
白面小生似是出乎意料,“她她她……就这样妥协了?”
暴脾气大爷双手交叠,毫不留情道:“不急,等她洗完衣服再整。”
在竹门后面偷听的某人肺都要气炸了。
拜托各位大爷,你们有那么多精力能不能学学陆寻歌大侠好好练习啊!
整天想着整她这种乖巧良民有钱拿吗?!
果然人和畜生的思维是不能互通的。
颜小皙愤愤地扭头,到后山洗衣服去。
……
当拖着疲惫的四肢抱着一盆洗干净的衣服回来,经过暴脾气大爷和尖酸刻薄的白老鼠君时,她两眼朝天,哼着歌走过去,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暴脾气大爷和白老鼠君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嘲讽,脸色比死猪肝还要黑几分。
颜小皙懒得跟他们过不去,继续去找桶挑水。
要不是看在新剑会前夕让陆寻歌安心上场的份上,她真应该给这两个傻缺下点巴豆什么的让他们一次泻个够,把肚子里的坏水清理一下。
后来果不其然,她刚挑完水砍了一会儿柴,再回来时,整整三缸水缸里的水都没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暴脾气大爷双手交叠走上来,见她抓狂的样子,往水缸里一瞧,不屑道:“嘿哟,偷懒了,没打水。”
颜小皙没好气撇头:“刚刚打了,不懂哪头猪用完了。”
这时,白老鼠君提着一个木桶慢悠悠地走过来,“诶哟,打的水太少了,我刚刚才去浇了会儿花,这就没了。”
她咬牙切齿:“浇花用这么多!你种了几百亩啊!”
三缸诶大爷!
白老鼠君一脸无奈,“哎~这附近山林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我心情好,一时大发慈悲,就给它们浇浇啰。”
那你怎么不良心发现放过我呢!
终究是没继续跟他斗下去,一言不发的提起木桶,重新挑水。
好不容易挨到夜晚,颜小皙懒懒地在床上揉着疲劳的筋骨。
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爬起来,面朝月亮双手合十膜拜了一下。
“苍天呐大地呐!地王菩萨啊!你显显灵吧!我有事相求。”
突然,窗台处传来一个低沉洪亮的嗓音:“何事相求?”
她吓了一跳!连滚带爬下床,飞奔到窗口,却一个影子都没见着。
不不不是吧?还真显灵了?!
“不是说有事相求么?不说本座走了。”
“诶诶诶!”她边叫住他边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真的没有人,但是这个声音又好似回音,奇奇怪怪的。
难道?她眼睛一亮,莫非真是神仙?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觉得……
再三思量,壮着胆子问了一句:“神仙大爷,你……你是不是得风寒了?”
某处的某位:“……”
果然。
颜小皙心里立马明镜似,悠闲的坐回凳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道:“行了陆半仙,出来吧,一猜就知道是你,捏着鼻子说话不难受啊。”
话音未落,房梁顶上一阵抖动,接着窗台现出一角白衣,陆寻歌像一只白鹤般十分轻灵敏捷地落在了窗台外。
“看来还是有点进步的,不至于蠢得无可救药。”
“呵!”
毫不客气,再丢一记大白眼过去,
陆寻歌也不恼,慵懒地靠在竹窗沿。“你刚刚说你有事相求?有什么事?”
“……呃……”颜小皙十分不自然扯出一个笑。“没什么事啊……就是无聊随便说说的。”
她真不想拿这点琐事来烦陆寻歌。
陆寻歌不满地眯起眼,正打算追问,她连忙支开话题。“还有,你干嘛老是半夜三更跑我房里,鬼鬼祟祟的。”
陆寻歌仍是靠在窗沿,神情淡淡,毫不避讳:“我这是怕你又着了梦魇。不过……”他直起身打量了一下,“看你这几天睡得跟死猪一样,估计这段时间暂时没事了。”
“你!”她一口气堵在喉间,被自己的口水噎住。末了使劲吞了几口口水正气凛然道:“我可是个女孩子!”
陆寻歌似是发现了大秘密一样,透亮的眼睛微微一眨。
“妙哉,你竟还有这个觉悟。”
颜小皙:“……”
他理了理袖子,作势要走,末了又回头负手道:“现在不过四五月,夜里还有点凉,要是不想喝苦药就注意点。”
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于是,她把凳子搬到窗台边坐下,两手支着腮,“嘿嘿,好哥哥,你以前没参加海选混江湖的时候,靠什么营生啊?”
陆寻歌又转身,两手环抱倚在窗边,冲她狡黠一笑:“你猜猜咯~”
“街头卖艺?”
陆寻歌摇头,“不对。”
“酒家跑堂小哥?”
“大材小用了。”
“那是什么?”她颇为费解,挠挠头,“总不会是翠香楼头牌吧?”
陆寻歌脚下一滑,稍打了个趔阻,扶稳后,手伸进窗台摸摸她的脑袋,“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傻了。”
“说一下呗,说不定以后我会用到。”颜小皙轻轻撇开他的手。
“比较杂。初出江湖的时候,边乞讨边南下找组织,好一点的时候会应聘做走商的护卫,或临时押镖工,或者护卫水帮船运,长泊就是我在玄武帮认识的,玄武帮就是江湖最大的水帮。”
“这都是短期的,你做这些就能过活了吗?”
“都是体力活,开始时的确是不稳定,衣衫褴褛饥肠辘辘是常有的事。”
暗里感叹:这得吃多大苦,这厮还能说得一番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的功夫也不差啊,为什么不考虑做长期的呢?比如看家护院什么的。”
陆寻歌无奈一笑:“我的功夫,别说长期的护院,就算是大内侍卫,也绰绰有余。可真那样,就更难出头。我需要出人头地,还要有自由,才有能力弄清楚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嗯。”他似乎并不想继续聊下去,直起身,“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见他急着走,她乘机追问,“那奕老弟说你和竹叶斋联手是怎么回事?”
他顿住脚步,“前一年的事了,做竹叶斋的外援,做接单生意,稳定生活,才开始初露头角。”
“是这样啊。”接着又好奇,“竹叶斋又是什么样的组织?”
陆寻歌道:“竹叶斋最开始仅是由文人组建的书斋,用来吟诗和抒发情怀,后来吸引众多贤人,开始谈论时政。随着众多文武双全儒生的加入,渐渐变成一个外儒内武的武林门派。门内人风雅儒和,仪态翩翩,专为天下怀才不遇之文人打抱不平。从不问打杀俗事,在江湖中行事淡泊,颇具隐士风采。”
她想了想暴脾气大爷和白老鼠君。
文?雅?这届竹叶斋的文人好像不怎么儒雅的样子。
“北风和掏雪白无常是竹叶斋的人?”顺手倒了杯温茶递给他。
陆寻歌点头,接过茶喝了,顺便补充,“竹叶斋下设风雅四院,分别为琴院、棋院、书院、画院。前斋主是江湖榜第五的竹溪散人尹无痕,也就是尹无风尹队长的父亲。”
颜小皙:“……那你,属于哪个院的外援?”
“棋院。怎么样,猜不到吧?”陆寻歌得意洋洋抱着手,神情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想起他和东方奕菜鸡互拼的下棋方式,她干笑道:“你们武林人士真会玩。”
“早点睡吧,记得盖被子。”陆寻歌放下茶盏轻声嘱咐。
一阵轻响,陆寻歌已经走远。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某人支着小脑袋眨眨眼。
“还挺神秘的……”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一样,不过夜晚陆寻歌还真不来串门了。
后来的几天尹无风发现她在干活,就责问了暴脾气大爷和几个队员。
不过也就是这样,她才知道——原来陆寻歌把她安顿在这里是付过银子的!
经过此事后,她这被压榨的辛苦劳动人民也就获得了自由。
十几天下来,过得甚是舒坦。不过也到了队伍启程的日子。离开竹楼,离开飞雪城,赶往晏州时已是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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