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修的这一番动作也惊得躲在树上的凤安歌回了魂,她看着苏修的样子一下就慌了,半爬半滚地从树上跌落下来。从小娇生惯养的公主,手掌被粗糙的树皮磨得沁出了血,却生是没感觉似的,磕磕绊绊连滚带爬,一路冲到了苏修身边。
带着止不住的哭腔:“呜呜呜,苏修,苏修,你没事吧?”凤安歌语义不清,苏修却还能听得懂,“呜哇!我……我以后一定不会自己乱跑了!我会带很多很厉害的人,给……给你帮忙,不会……呜哇啊啊!不会再给你拖后腿了……还,还要你……呜呜呜呜……”
苏修倒在地上,耳边是凤安歌略有聒噪的哭喊,眼前是北塞疏朗的星空。其实,北塞也挺美的!苏修想着。
苏修缓缓吐了口浊气,语气有些虚弱:“你的亲卫在哪?你应该可以给他们递消息吧,让他们来接你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在遇到点什么,搞不好真交代在这里了。”
“他们……我,信号弹我,我弄丢了……”这闪烁的语气,凤安歌明显在撒谎,苏修也不想强求。算了,随她去吧,反正这里离军营也不远,算算时间,天亮时分斥候应该就能查探到这里了,况且今夜倒吹南风,这里血腥味这么大,或许来的还会更快些……
“苏修?苏修?”苏修突然没了声音,可把凤安歌吓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苏修的脖子,手指触摸到苏修皮肤下清晰地跳动声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
大动脉的血管正在“喉结”侧旁,许是寒风冻得手指僵硬了,凤安歌也没感觉到那“喉结”的异样之处。
黑夜里最冷的时候,凤安歌一手拿着苏修的长剑,一手将苏修扶着背到自己的背上,慢步前行。十三岁的孩子,个子太小,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力气,再加上苏修不省人世,那压在凤安歌身上的分量更是多了许多,与其说是背,不如说是拖更来的贴切。苏修内里穿着软甲,磕得凤安歌背脊生疼,又重又疼,要不是有长剑当拐杖杵着,好几次凤安歌都差点被压趴在泥地里。
两人缓缓经过的地方,留下的是一个一个深深的小洞,和被压弯的野草。
山洞深处灌不进风,洞口的风声听得却尤其可怖。
火光起来了,带来了一点温度,也带了清晰的视野。此时,凤安歌才发现,月光下影影绰绰的黑,原来都是苏修的血……
最严重的是她的左腿,被一只雪狼狠狠地咬了一口。凤安歌有些害怕,在此之前她见过的最血腥的场面不过是宫人不小心跌碎了盘子,划伤了自己的手,甚至他们不敢让自己的血污了她的眼。小心翼翼地掀开灰色的裤脚,因为没有即时处理,冰冷的浓稠的血液将布料和伤口黏在了一起。眨巴着眼,凤安歌的泪水,直直地往下掉,雾气氤氲,视线模糊,可那一眼的惨状却还深深地映在脑海里。
吸了吸鼻子,凤安歌胡乱地擦干眼泪,用匕首将布料一点点的划开,露出那狰狞的伤口,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差一点就划伤了苏修。中间最严重的那块实在没办法,凤安歌屏了口气,猛地一扯,疼得还在昏迷中的苏修一个哆嗦。
苏修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及时清理的话很容易感染,第一次,凤安歌后悔自己没有跟着母后学习医术。母后师从药王谷医师莫风,如果她当初愿意学,就算她再怎么愚钝,学艺不精,面对如今的境地,也不会如此手足无措,也不会没用地只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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