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圆柱子,金黄色的屋顶,李欢眼中只剩下这两样。
至于贾凤正歪着身子,享受着甘甜的果子,而卫将军如一条狗般,蹲下去为贾凤捏脚,卸去铁铠之后,他依然雄壮,十分有本钱。
“哀家听闻,楚卿在家门口立了个牌子,进你家宅院者,要交五百两银子?”
李欢收回心神,安然自若道:“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臣是有苦衷的。
承蒙太后赏识,臣领了军师祭酒一职,朝廷权贵纷至沓来,臣实在是没有精力,但职位低微不敢拒客,只好出此下策。”
“哀家觉得五百两太少,他们一个个贯朽粟陈,怎么也得千两。”
“臣根基浅薄,定的太高恐惹来事端,若能得到太后一道旨意…”
“哀家不能给你旨意。”贾太后指甲敲着床沿道,“卫将军瞧见没,他可真贪。
既然如此爱财,你怎么不定成万两白银?”
“价格太高的话,会吓着他们,臣一文钱也得不到。”
“净是小聪明,等到春猎时,你可别耍这种小聪明,哀家需要的是大智慧,我皇儿性子外柔内刚,你要想办法让他内外一致。
若能如此,哀家这里给你记大功,赐你有封地爵位,让你可以在京都安身立命,将来跻身豪门显族,也是哀家一句话的事。”
一人想要发财很简单,但是想带起家族一起发达,步入豪门之列,至少需要两代人的努力。
在武帝时期,非得有震天之功,才可封侯拜相,而到昭帝一朝,公侯遍地走,伯爵多如狗,这些封爵者大多没有封地。
贾凤眯着眼道:“你退下吧,哀家乏了。”
“臣告退。”
待李欢走出殿门,卫将军柔声道:“凤儿,要不要杀掉此子?”
贾凤懒懒的说道:“不用,他是第一个敢对哀家说真话的臣子,而且此人贪鄙成性,这是他的致命缺陷,正好为哀家所用,哀家要用他除去妃娜,然后再收拾他,谓之驱虎吞狼。”
卫将军眉毛一抬道:“圣明不过凤儿,凤儿何时称帝?”
“等那小崽子忍不住呲牙的时候。”
不理凤鸣宫的乌烟瘴气,且说李欢走出皇城,转身凝视一眼宫城,长长的红色宫墙,金色的琉璃瓦,庄严而又无情。
“下次来这里,带十万悍卒可够?”
皇宫之内勤政殿,自批阅过那份奏折,昭帝心中波澜四起,他猜不透贾凤的用意,便把这当成贾凤的示弱。
昭帝的目光洒在殿中,那里坐着一位老者,鹤发鸡皮老态龙钟,一绺花白胡须,身子又长又细,他是昭帝的老师,太傅皇甫肃。
“皇甫先生,你真觉得现在是夺回权柄的好时机?”
皇甫肃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带着老人特有的音调:“陛下,之前老臣多次想进宫面圣,贾凤找各种理由搪塞,这次她不仅准许老臣进宫,还让老臣协助陛下批阅奏折,老臣觉得她有意还政于陛下。”
昭帝两只手放在案桌上,眉眼处凝成三角状,沉吟良久道:“依先生之见,贾凤何时还政,朕该如何亲政?”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依老臣之见,陛下之所以受制贾凤,乃是因为没有兵将可用,若能统帅一军,既能抗衡贾凤,又能震慑群臣。如此大局可定,夺回权柄易如反掌。”
“洛州牧守是贾凤的心腹,他的麾下有二十万兵卒,冀州牧守是贾垂的门生,麾下有三十万兵卒。
皇城禁军皆听贾凤调遣,西苑军又被她送给贾佑才,朕从何处募集军队?”
“陛下莫非是忘了北营军?”
“北营军?”昭帝抓着龙椅,眉尾先是往上挑着,继而平缓下拉,嘴角往上轻扬。
武帝以武开国,大炎刚建立的时候,武帝就立下规矩,所有的王公子孙、勋贵子弟,只要够年纪都得入伍西苑军,或去塞外抗击异族,或去南疆对抗蛮人,只要立下一定军功,承爵时可不降爵。
而司州的百姓每户也得出一名壮丁,在北营军接受训练,随时作为西苑军的补充。
到昭帝这一朝,朝廷屡屡向胡寇妥协,南疆也暂无战事,所以西苑军名不副实,军士久疏战阵,都是一些飞鹰走狗的纨绔子弟。
作为西苑军的后备部队,北营军更为不堪,里面只有千名老卒,负责修缮军备。
昭帝眼中的乌云渐渐消散:“北营军能助朕?”
“北营军极盛时,亦有十万带甲,待西苑军出征后,陛下对付的只剩下禁军,而老臣早就策反两名统领,等陛下清除奸佞时,他们会临阵倒戈!”
昭帝猛地起身,白嫩的脸一下红润起来,灿若骄阳的眼睛,直视着皇甫肃:“若能夺回权柄,先生当居首功。”
皇甫肃艰难的跪在地上:“老臣惶恐,为陛下分忧解难,乃是臣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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