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看着殷兆儿,不知道回她什么,只得继续挡在她身前。
“风泽,你让开。”关雎此刻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你看,他自己都知道他该死。”
“娘娘,请您谨言慎行。”风泽的话里,满是威胁和委屈。
“你怕什么,我今日来,就没打算活着从这出去,圣上不是老早就想要我和成儿的命嘛,拿去啊,此刻就拿去啊。”殷兆儿说着话,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求皇后娘娘救我父亲一命,你就连带着把她一起也杀了,我们后宫的这些女人对你来说算什么?在你心里,我们怕是连一颗棋子的分量都没有吧,有用的时候是棋子,没用了,连路边的一株野草都比不上,想拔就拔了。。。”殷兆儿说着跪在了地上,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你以为我真的下的去手吗?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死命缠着父亲非要嫁给你,那个时候我就想,只要我拼了命的对你好,你总会给我点温存的,管德妃险些滑胎的时候,姬姐姐说,你的心比寒夜里的宫墙都冷,我不信,我想孩子出生了,你即使憎恶我,想必也是心疼自己的骨血的,可谁能想到,为了你的朝局,你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杀,幸好,皇后娘娘为人良善,成儿这才活了下来,可现在呢?你连唯一会心疼我们的皇后都要杀,你真的没有心,你真的没有心,真的没有心。。。”说着,殷兆儿拿起地上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风泽和关雎下意识都想拦,却都来不及了。
血一点点的流出来,流了一地,“去,去叫御医。”关雎大喊。
“圣上,你知道我最恨自己什么吗?”殷兆儿缓缓站起身,拔出了胸口的匕首,扔在了地上,任鲜血四溅。
“我最恨的,就是到此刻,我都没办法让自己恨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成儿的母妃,等他长大后,我该怎样告诉他,他的父皇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恨我自己明明与你有杀父之仇,却不舍得杀了你,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恨我自己。”说着话,殷兆儿猛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关雎没有走过去,准确的说,他没有力气走过去,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最恨的也是自己。
风泽和御医走进来时,殷兆儿躺在一片血泊里,关雎双眼失神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第二日,关雎就病倒了,朝中的事务都交由雍王旦和沈司马处理。
“关于芙儿。。”沈毅把慕容芙的尸身送回了慕容家。
慕容家的掌家家仆回说:“樱儿和芙儿都是慕容家一位老仆的女儿,樱儿比芙儿长两岁,起初二小姐被送到府里来的时候,芙儿一下子就扑上去了,竟也没被浑身冰冷的二小姐吓到,所以医君就让她们姐妹二人去伺候二小姐了。起初年纪小,不懂事,还好一点,后来慢慢懂事了,意识到医君并不是真心待二小姐的,她们也反抗过,只是一家人都在医君手上,有什么能力反抗呢?幸好,医君只是想折磨二小姐,并不想直接要了她的命,但芙儿还是什么都不听医君的,所以难免要挨打,姐姐为了不让妹妹挨打,自然就会听话一点,很多芙儿坚决不做的事,樱儿都会做,一来二去两姐妹也弄的像仇人一样,谁承想,二小姐,最后竟。。”家仆说着,也不免伤心。
“我舅舅。。还好吗?”
“不是很好。。自打从桃花寨回来,就一日、一日的发呆,吃的也不多,三公子要去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大约是恨自己吧。”
“您。。恨他吗?这些年,他做的确实过分,这慕府上下都算是帮凶。”这位家仆的话,沈毅听的懂。
“淑儿都不恨他,我恨他做什么。”沈毅看了看中庭院的梧桐树继续说“要恨,我也只会恨我自己。”说着便出了慕府。
关雎也问过沈毅,问他恨自己吗?沈毅当时回说,局虽是圣上布的,但从头到尾他都知道,他也是帮凶,没理由恨他。
是啊,自始至终他们都把沈淑当成了一颗棋子,到是只有舅舅,把她当做自己的仇人。
他们都是男儿,是名门公子,肩上扛着家国天下,可最终都舍弃了自己的家,他如是、关雎亦如是。
关雎病倒后,清醒的时日不多,却在一个初春的黄昏上,从塌上起来了。
一年前,也是在这一天,在这样一个黄昏里,他见到了抬着沈淑的花轿。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窗前,打开宣纸,写下了一行小字: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落笔,他望着窗外的夕阳,毫无察觉的问:“淑儿,你此刻还记得我吗?”
两年后,关雎驾崩。
史书载:克殷后两年,武王病,后二年而崩。
成王年幼,武王兄周公旦辅政,霍叔疑周公谋夺王位,起兵反之。
周公内弭父兄,外抚诸侯,除叛乱,斩殷之余孽,平东方诸国,周得太平百年。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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