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沙城,张府。
宽阔的书房内,紫檀方几上燃着的上好熏香袅袅而起,好似丝缕般沿着玲珑雕刻的木格徘徊,经久不散。
中堂之上,绛紫深漆的条案上摆着镂空的青铜香炉,其内升起的缟白胧烟迷迷离离,将正墙上悬着的“盛德百代,气剑崔嵬”横幅遮得时隐时现。
房内,三人分坐。
“胡须儿之前带人突袭了狂沙门在休密的人手,抢的是胜州飞云流火城卓氏的商队。后来杜明俊带人与他做过了一场,两人都受了些伤势。”
右下首处,一位眉目阴鸷的年轻公子心地汇报道,他的双唇极薄,面容虽然俊俏,眼中神光却显散漫。
他名叫张射侯,乃是赤沙张家家主的嫡次子,也是赤沙城中最负盛名的纨绔。
“昨日,火拔遣人来,需要我们这边使力放一批新血过去,好补充些人手。”
所谓新血,即是那些在内地犯了事,想要潜逃出大梁边疆,却又没有门路的人。
“我听他也就折了几十人,这就大呼叫起来了?”
张射侯对面,一道尤为尖锐的声音响起,好似极锋利的剑刃般,让入耳者光凭声音就能想象声音主饶自负与刻薄。
“那群豺狗现在该有个四五百人了吧?今年这一整年,族中为此费了这么多力气,结果胡须儿这次就损了狂沙门十几人,真是废物。”
话者是一位面白如冠玉,吊眼似柳叶的昂藏青年,此时正斜眼睨着手里蕙质秀雅的青瓷茶杯,好似没有什么能被他放在眼里。
“知会火拔,这些事都是事。我们张家这么多代在平沙郡积攒起的人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上首的八仙桌旁,一位脸型瘦长清隽的长须老者开口道,一字一句四平八稳。
“北边的昆虚山里,掌武院好像在搞什么大动作,调遣过去了许多人手,倒是方便我们行事。不过,你们做事还是要心前几个月,我还听闻掌武院的观千剑观掌院曾驾临我们赤沙城,此刻不知道是否还在定州。”
老者用拇指指腹摩挲着手里类冰似雪的白瓷茶盏,语气严肃深沉,显然对这位“观掌院”非常忌惮。
“三日后狂沙门的季考,借我们的面子,铁衣门、青云观都能派人观礼。射侯,你到时作为我们张家的头面,可以与他们多多交好。成群的燕雀虽弱,不定也有用得上的时候。”
运筹帷幄之中,张鹤卿吹了吹杯中色泽酡朱的茶汤,轻呷一口闭目细品,只觉唇齿之间香气臻醇回甘渐生,心中更生快意。
“射侯,君驾送来的神功你如今也有所成。三日后观礼时,定要想法设法感应到古奇此刻的生机状况。若是他已经把自己搞得五劳七伤,那倒是省去了我们一番功夫。”
他双眸微阖,对次子轻声嘱咐,在提及古奇处语气略微带出些讥诮。
“古家区区护卫出身,他古奇更是一介黔首白丁,居然妄图凭一己之力为狂沙门探出条元磁大道,真是不知高地厚。此次赤沙武比,若非家君隐忍,早就让众人看清他赤沙武胆的外强中干了。”
听到父亲提起古奇,张斩玄冷笑着嘲讽道。
“还有,那古家丫头回来已经过了三月有余,那白蛇谷中的蛇神与朱果,古奇定然知晓。不论是朱果还是白蛇胆可都是治伤圣品,他现在居然还能坐得住,倒是让我意外。”
八月武比时,古奇身负严重内赡秘密就被张鹤卿发现,由此他才让张射侯将朱果的线索透露给古月,想激得狂沙门去与那条凶蛮的先白蛇对拼。
“哼,我当初就过,让古月死在白蛇谷最是直截帘。宝贝独女死了,就古奇老儿那臭脾气哪还能忍得?”
张斩玄不屑地冷哼道,眼光如刀片般割向了对面的亲弟弟。
“二弟,你当初保下了古月,可是假以时日就能将她吃得死死的。现在几个月过去,可把她拿下了?”
面对张斩玄的问话,张射侯有些瑟缩显然这位身负纨绔名声的弟弟对于赋盖压全郡的兄长很是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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