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当听邓和同、向成武等人被风云游打伤之后,程力夫便亲自去探望几人,在关切他们的伤势之余,也替风云游的所作所为开解,希望几人不要对这位新入门的师弟心怀恨意。
可惜冤家宜解不宜结,却是易结不易解。
要让吃了瘪、挨了打的师兄们忍气吞声,哪怕以程力夫的威望,也是强人所难。
“风师弟,出类拔萃者本就易惹人嫉哪怕是无当之刃,也需要善刀而藏。你既然已经还给了莫询该有的待遇,又何必在意与师兄们在口舌上争胜呢?”
虽然知道这位师弟极有主见,程力夫还是忍不住出言劝道。
“师兄,那日我寸步不让,并不是为了什么胜负。”
风云游闻言展颜一笑,甚是爽朗。
“我想帮助莫师兄取回的本就不是甲字院落里的一张床位,或者是按季分发的些许钱财,而是他凭着自己坚持的信念作为,所该享有的尊重和肯定。”
面对师兄的真心,师弟并不想随意敷衍。
“如果只是为了改善他的生活条件,我大不了出个几百两银子让莫师兄辞了杂役的活计在城里随便做点营生,岂不是逍遥快活,何必冒着众饶歧视,在门中寻这不自在?”
他恳切道。
“那日若我与莫师兄在饭堂中对向成武他们的侮辱充耳不闻,那便是对长久以来这些冗倒行事的承认与默许,还奢谈什么尊严呢?”
夕阳西下,风云游面朝西方,映着残阳的双眼如同火炬。
“可你如此针锋相对,那就是站在了许多门中老人以及师兄弟们的对立面,即便是有我帮衬,也少不了被欺压排挤。风师弟,我知道你想为这事张出个道理,可凡事若都能凭道理定下分晓,我们还何须练武?”
眼见无论如何都服不了风云游,程力夫有些急牵
“师兄,拳头能分生死,道理可决对错,道理与拳头,孰先孰后?”
风云游眼眸低垂,却是答非所问。
程力夫被他一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正在思虑间,就感到脸颊上冰凉点点。
他抬头一看,便见得漫大雪染着赤红的霞光簇簇而落,好似在穹下飘摇的无数星火。
“莫师兄的事,我们占着道理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这拳头谁硬,也要比过才知道。”
少年摊开手掌,正接着一片落下的雪花,然后将之捏进了手心。
“地降幸于我来活这一世,不是让我贪求寿数,更不是去纵享浮华、栈恋权位。武道于我,乃是行路的拐杖,攀登的钢锥,舍本逐末之事,师弟我不取也。”
程力夫沉默了。
若是其他弟子这句话,他只会觉得是年轻人不知高地厚,但是从风云游纯净而深邃的眼眸里,他看到的是无数次搏命厮杀后沉淀下来的坦然与坚决。
“今日节气大雪,未曾想这个冬的初雪就真的降在今。呵,我观明日,前途颇多泥泞,来路抑或波折但万千种种,抵不过至死不悔四字。”
风云游潇洒道,脸上笑颜灿烂更胜边残霞
“再,诸位师兄还真能打死我不成?”
少年施了一礼,然后披着纷扬琼花,转身离去。
看到风云游洒脱自我的样子,程力夫突然心中生出感叹,或许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一路披荆斩棘,最后列名于地双榜之上。
我这种温吞拖沓的性子,也只能在风师弟的起步之时,陪他同行几步吧,他想到。
风云游走后,程力夫在原地默默驻足良久,再抬头时,红光已在际隐去,大雪充斥穹,寥廓校场尽皆裹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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