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云游把身上挂着的猎刀拔了出来。
这刀自处理完青狼皮之后还未曾保养,此刻一出鞘就透出阵阵兽血的腥臭,激得她心头一跳。
“你偷我家大黄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家人会挨打?”
风云游面无表情地寒声说道,好似是今年还未来到的凛冽北风,刀子般割在妇人的耳畔。
“谁说我家偷了你的狗,明明是阿喜嫂子同意的。”
她不假思索地张嘴说出一句谎话。
“阿青娘,我可是人就在这,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和你家春生说了不同意的!”
听到对方居然把责任推到了自己头上,风云游的大娘当即从自家男人身后闪了出来,驳斥道。
风云游的大娘阿喜性子本来就软,对自家男人是又敬又畏;她虽然不是很想因为一条不太用得上的家犬和人家正面冲突,却也怕因为这个恼了丈夫和胜似亲子的侄子。
两家妇人当面对质,风云游瞅了一眼就知道是阿青娘在扯谎;他懒得再听,抬手就把手中的猎刀掷了出去。
只听清越的破风声响起,锋锐的猎刀轻松斩断了拴着大黄的绳索,然后“笃”的一声钉在了拴狗的树干上。
大黄脱出牢笼,当即连蹦带跳地窜到了小主人的身边,把自己的狗头往他的手掌里挤去,一根大尾巴摇得好似电风扇。
这时,托阿青娘大嗓门的福,四邻的许多村人都闻声赶过来看热闹;不一会儿,不仅院内涌进来不少人,连墙头都窜上了些好事的半大小子。
她年近六十但身子还很利索的公公风阿皮也提着小酒壶从里屋赶到了前院。
看到围观的村人一多,阿青娘的胆气又壮了起来——虽说最近的一两年风云游好几次猎回了猛兽,但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有些本事运气不错的猎人罢了。
你家就两个猎人,一个还已经不出猎了;我家可是有三个半。
看着作为主人的风春生和阿青也穿过人群挤回了家中,阿青娘马上找回了泼妇的本色。
“现在村里大家伙都到了,那我就当面说道说道。”
她按住了本想爬起身来的阿南,然后扯着嗓门说道。
“我家阿皮公一直有老寒腿,老幺他身子也弱,这些大家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正好他阿贵家现在用不上狗了,我家春生就想着把这条大黄狗要来,给阿公做条裹膝,然后帮老幺补补身子。”
阿青娘本就是人越多越来劲的性子,在她的即兴发挥下,在村里偷鸡摸狗霸凌别家孩子的风阿南好像成了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这不,昨儿阿贵和阿游都不在家,我寻思乡里乡亲的一条狗也没啥,就先做主拿了回来。结果你们看看,阿游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欺上我家来,不仅把大门给踹坏了,还恶狠狠地把我家老幺打翻在地!”
若不是被按在地上的阿南眼珠子还滴溜溜地转着,光听着阿青娘瞎扯,大伙还真以为风云游已经把人家打了个半死。
“阿游,这人可真是没良心啊!你小时候,你阿皮公和春生叔可都是抱过你的。现在就要吃你条狗怎么了?”
阿青娘编排完故事,走到风云游面前就叫骂起来。
“你现在居然为这点小事打坏了老幺,真是白眼狼,欠爹娘教……”
见到围观的村民们也叽喳起来,矮壮泼妇兴头更盛,不仅走到风云游面前,还用萝卜般粗短的手指指着他的脸,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可惜,她一门心思发作,却没注意到对方眼中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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