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啊!俺这辈子没活出个什么样儿,如今也快年过半百了,不知道哪天夜里,一觉睡过去就见祖宗先人啦···”
叶正随手抹掉满脸怀伤的泪水,继续道:“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叶儿这傻丫头了。妮儿命苦啊,摊上我这么个没用的爹,别说过什么好日子了,打小更是没了母亲。”
听着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对自己说着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里话,韩毅默然。
叶正种了一辈子的地,前半辈子给那赵家裕钱家做了佃户,后半辈子虽然因为眼前大兄的恩惠,有了自己的地,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但年轻时被虐待所留下的一身病根,让自己在渐渐上了年纪后,饱受折磨,越发觉得没有几天日子好活了。
略作沉思,韩毅便下了决心①,郑重的对叶正道:“贤弟放心便是,如若有那万一,少儿就是我韩伯重的亲女儿。来日吾也不幸去了,不也还有睿儿嘛?”傻小子没事儿就往山下跑,想来都是寻那小丫头了。
“兄长大恩大德,弟永生不忘!”说着就起身,一揖到底。
听着兄长一本正经的承诺,叶正只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与这位大兄相遇相识。
斟酌了一下用词,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二郎今岁一十有七了吧?也是到了该寻门亲事的年纪啦②”说着用眼角瞄韩毅的表情。
“差不多啦,待等春耕之后,正要去给那小子寻一门亲事。”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韩毅也总算明白小老弟跟自己说那么多,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便略带些戏谑的表情笑道:“未知贤弟可有什么相熟的好人家,家中恰有年纪相仿的女子待字闺中?”
叶正一听,便垂头丧气道:“兄长说笑了,俺就一粗鄙农户,哪儿识得什么好人家···”脑门儿上分明写着失望二字。
看着好兄弟憨态可掬的脸色,韩毅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看着韩毅一脸阴谋得逞的神色,叶正才知道自己被兄长戏耍了一道,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
还是稍稍厚了脸皮,哼哼唧唧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兄长方才说要照顾好少儿的···”说完便羞涩的低下头,扭捏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即将要出嫁的小新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憨货,让你说句利索话真不容易!”玩笑开得差不多了,韩毅畅快的取笑了一通。
待等笑意稍稍缓解,也说起正事:“这顾李原谁人不知,你我二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那小子的老泰山,不是汝还能是谁?”韩毅调侃道。
随后便解释着:“吾心中一直打算跟贤弟谈谈此事,却担心,贤弟觉得为兄是在挟恩图报,强拉配郎。也就没了法子,只能等你这榆木脑子先开口,却不想一等就是这许多年,叫人好不爽快。”
叶正听完只觉得喜从天降。
这些年来,叶正对韩毅心存感恩之余,总觉得大兄这种人物,虽然如今只是个猎户,但当年那可是随手扔出来一把宝剑,就价值数十金!¥爱奇文学www.. &@免费阅读】
替自己还了佃租不说,还给自家置办了田亩!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如此想来是看不上自己的,更别提和自己这么个穷酸结儿女亲家了,门不当户不对嘛。
这下好了,少儿总算是有了归宿。九泉之下,细君③问起,自己也能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便起身拱手道:“让兄长为难这许久,是俺的不是,俺自罚三杯!”说着就提碗要端,却发现韩睿买回来的那点酒,早就被二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大喜的日子,你小子还要藏着那两坛老酒?”心中一直挂念的事有了着落,韩毅欢喜的紧,颇有些不醉不归的意思。
叶正闻言一脸为难:“那两坛酒乃是少儿出生百日,俺那傻婆娘埋下的,要给少儿作嫁妆的啊···”手足无措的样子又逗乐了韩毅。
“嗨!得嘞,走,咱兄弟俩买酒去,今日,不醉不归!”
“那成”说着便一脸嘿然,兄弟二人勾肩搭背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间走向村口的酒庄,天地间充斥着二人时而发出的冲天笑声。
而里屋,正拿着针线,替父亲缝补衣衫破旧处的叶少儿,只觉得脸颊发烫,即羞涩又甜蜜间痴痴地想着韩睿的模样。
“呀!”一声惊呼,那游离在手指边的细针终于用自己的方式,替衣服向小姑娘表达了抗议。
画面回转,山上的韩睿对于两个醉酒老头,说笑间就敲定自己婚事的状况毫不知情。
他此时正带着从家里带出来的猎夹,背着自己的猎弓,绑腿下别着一把切割用的小刀,腰间系着前年生辰时父亲送自己的短刀,向丛林深处走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条记忆中和父亲见过野猪蹄印的小溪边。
韩睿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然后走在小溪边,把手洗净,又抓起一捧泥土,搓了搓双手和猎夹。
感觉差不多消除了自己的气味后,微微用力,熟练地将猎夹掰开,放置到一片不起眼的小灌木丛底,然后把周围能证明有人类来过得痕迹清除,便小心地退出了这片区域。
漫无目的的走在搜寻猎物的途中,不时看到几只野鸡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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