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桑榆大街已是人来人往,除了街道两旁的商家忙里忙外打扫卫生摆货外就是遍大街弥漫的美食味。
“咱们是不是也吃点东西再回去啊?”更云面向三人倒退着走,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那些早点铺。
“我要回去睡觉!”叶轻飘的上眼皮都已经快耷拉到地上了。
“据说常集家反背的街上有一家黄金猪肘子,外面金黄酥脆,里面的蹄筋被烤得早已骨肉分离,找根筷子一捅,骨髓成柱状从另外一头出来,糯而香软,别提有多好吃了。更绝的是他们家的秘制酱料,酸辣入味,再就上一碗米豆汤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间极品啊!”更云形容得把自己都打动了,“哧溜”把耷得老长的口水又给吸了回去。
自我陶醉完再征求三人意见时却发现他们的头都快垂到腰上了,没一个是睁得开眼睛的。好吧,这个话题只好改日再议。
“找死!”大伙儿都正在前进的道路上瞌睡得眼前尽是重影时,身边有人大声呵斥道。
声音之大,犹如洪钟,震得大家顿时清醒了不少,一抬头就发现叶轻飘犹如脚蹬到了弹簧已纵身贴墙而去,三人目瞪口呆,叶轻飘已在前方拦头与一个人打得难舍难分。
哪有多话可讲,更云三两步穿过人群,到达那边仰面从那人腋下滑过,与叶轻飘形成犄角之势。
一个叶轻飘还好说,加一个更云,那人只接一招便自觉应付不来。面罩之下透出的双眼很快打探到路边撑起来准备做生意用的大伞,那人于打斗间逮个空子犹如泥鳅一般双掌合十身如飞镖,直奔伞柄而去。更云和叶轻飘一看形势不妙,迅速抽离,分头避开垮下来的大伞,那人早已逃离开去。
叶轻飘身形未稳溜腿就追,脚下一滑,差点朝前扑去,幸而更云一把抓住了她。
“发生了什么?”
“钱!”叶轻飘这脚下一滑再被更云那么一抓,那人早已远去,好在桑榆街道少弯拐,所以尚且还看得见些人群中的背影。
“哎呀,钱的话就算了!”更云一把抓住就要脱离的叶轻飘的肩,她力气小又没意料到,所以被一把抓回来。
“不可以!”叶轻飘嘶吼一声一把甩回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肩头还在牢牢地被抓住,立马转身就一掌劈过去……一起长这么大,叶轻飘从未和自己翻脸过,这着实吓到了更云。
他手才松开,叶轻飘已如脱缰的野马使出吃奶的力气甩开双腿在空中轻点可以微微承重的一切东西一路狂追过去。
眨眼功夫,空气中便只剩下还在轻轻摇荡的绳子、伞篷,被莫名点过的人脑袋……和她手脚同时狂舞后留下的余影。
瞠目结舌。寸言和卷堆以为她真的是发疯了。
“追啊!”卷堆经过他身边催促着,寸言已如疾风掠过,更云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瞬间便消失了踪影,只留下卷堆看着自己刚要抓更云衣服的手。
寸言追到一僻静处,四周百姓早已跑光。
按刚刚的观察,本来还担心叶轻飘一来追不上,二来是那人身手比她更滑溜,且不知目的是不是就单纯的为了偷钱,所以怕叶轻飘吃亏。
现下追上了,一眼看过去谁吃亏还真不好说,主要是叶轻飘招招皆为致命招,所以超水平的发挥。
认识差不多半月,她向来是保守的打法,只接招和拆招,所以寸言也根据这个去分析过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现在的叶轻飘,从未有过的狠劲儿,一招接一招硬是把对方逼得毫无喘息的机会。
身后一阵强劲的气流袭来,寸言果断伸出手臂一把拦住了欲打进去的更云,更云稍作停留便看清了眼前的局势。
眼看对方已被逼到犄角,就在叶轻飘一掌直拨其面门,接下来的场面凭叶轻飘此时憋着的那股劲儿,不出意外的话那张面具下的脸至少会成为肉酱铺。
叶轻飘居然已经恼到根本不关心那张面具下是谁!这才是让寸言很是好奇的地方。
眼看一掌马上就要落下,那人忽然摊开掌心晃在叶轻飘眼前,这个动作突然得……叶轻飘的手甚至都已经触碰上去,但她瞳孔忽然变大,立即翻身收掌,另一只手一把夺过那颗碎银子,再不去管那纵身逃离的身影。
落在最后赶到的卷堆一口气经过两人身边,脚下没止住直接到达叶轻飘面前。他也不敢去拿那块银子,只是近而远地打量着。
“没有什么特别的呀,飘飘,都累成这样了,还追它干嘛,你早说,纵然我抠但还是可以给你好几块的!”卷堆大口喘着粗气,腰都直不起来了。
打斗完的叶轻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手拄着因为猛烈奔跑而剧疼的肚子,每大喘一口气嗓子里都火辣辣地疼。
“那就是篱酿给你的银子?”更云似乎明白了,但又不明白这银子到底特殊在哪儿。
寸言看着更云,又看向瘫在地上头发完全湿答答贴在头皮上额头上脸上的叶轻飘。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顾喘气,待气息慢慢平复下来才靠着墙翻身趴在地上拒绝了更云伸向她的手,慢慢弓腰又伸手扶住墙还要一手撑腰才站得起来,刚刚那股拼命的劲儿好像一下子泻光了。
本来就两个晚上一个白天没睡觉,已经累得没知觉,又经历过刚刚这一番,现在四人如同车轮碾过的鼻涕,一路无话直奔家门,什么法术轻功,现在均没了用的欲望。
“如果要羌泥不躲躲藏藏,那么光明正大的底气是什么?飘飘,希望这个道理可以不需要血的教训你就会懂!”
叶轻飘嗡嗡作响的脑子里忽然响起这句话,就快要倒在路边睡去的她使劲一甩脑袋,顿时灵台清明三分。她用心去感知到那块小银子正贴在她的肌肤上隐隐发烫。
这细微的一切,寸言真真地看在眼里,他欲作揣摩,但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到她手上用力成拳。
“总算是到了!”卷堆开门放三人进去,自己就粘在了门框上,再也挪不动。更云先进去,寸言则拉着门板给叶轻飘进,可是她却突然愣住了,寸言一脸疑问盯住她。
这时已经走到里面的更云和摊平在另一个门板上的卷堆也发现气氛的不对。只见叶轻飘左手拉住腰间的一个香囊,轻轻捏来捏去。眼睛看看寸言再看看更云。
“怎么了,是哪里不妥?”见她这副表情,寸言生怕语气上稍不注意就给她负担,所以轻言细语。
“这个,我从来不戴这些东西的!”叶轻飘说着目光轻轻四处转动,小心查看,发现身边也没什么异常。
“什么?”卷堆一下子从门板上弹起来,但立马又被快速走过来的更云一把摁了回去。
“别怕,没事!”更云对着她温柔地点头:“什么时候被挂上去的?”
“不知道!”叶轻飘轻轻摇头。
更云立马腾上墙头居于高处四处查看,一无所获。
叶轻飘把香囊握在手中仔细打量,寸言也接过来摸摸捏捏,再闻闻。
“真是傻到家了,是忆忧阁的啦!”一个声音忽然从顶空传来,还真是吓了几人一跳。
“你,哪来的小丫头?”三人一起抬头,偏偏是叶轻飘最先看到了从门内伸出的核桃树枝上蹲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你说谁小丫头呢?”谁料这蹲在别人家树上的还是个不容易招惹的,刚刚还嬉皮笑脸,被叶轻飘一说立马就翻脸。
“当然说你,没自知之明吗?”叶轻飘手掐腰往树枝下挪了挪,比那小姑娘的声音大了一倍。
“你好意思?你不也昨晚刚到十六岁,跟我同岁而已,牛什么牛?”那小姑娘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脚往下一松,整个人稳稳地扎到了地上。
“哎哟,看我都忘记你昨晚就十六了,飘飘,今天把鸡蛋给你补上!”更云自责地拍着脑袋。
叶轻飘都没看他一眼,凑到那姑娘面前:“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就十六了?”
“我就知道,怎样?”那小姑娘也往前一步,眼对眼瞪着叶轻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