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崔筠长公主拉着小环挤出人群,径直回到客栈。
小环在崔筠长公主的吩咐下先一步回到客栈的二楼,而崔筠则因闻到一股强烈的酒味儿注意到了方五谷。方五谷坐独自坐在西南角喝闷酒。
“你听见了吗?那个姑娘对你说谢谢。”崔筠长公主想进一步打探一下方五谷的秘密。
方五谷点点头,继续喝酒。他怎么可能没听见呢?当方五谷取下新娘的红盖头时他便一直躲在暗处观看,知道听到新娘的道谢才匆匆逃离的。
“那你是认识那个姑娘吗?”崔筠长公主以为方五谷是认识这个姑娘的。
方五谷听到此处,才一口回绝道:“不认识。”
“嗯,”崔筠长公主抱起一壶酒就往肚子里灌,进一步套话,“那你肯定就是不满意这桩婚事了!”
方五谷见了崔筠这样豪爽的喝酒方式……很不能理解!因为不管是不是伤心难过,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啊,于是护着最后一壶酒,小心翼翼又不失潇洒地自己斟上了一杯酒:“相当不满意。”
话毕,方五谷又补上一句:“可是那又怎么样,偏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崔筠一下子抓住重点,婉转问道:“难道是你妹夫比你妹妹老许多?”
“我妹夫,虽没有我风流倜傥,也算是个标致的家伙,不老,不老的,你要是不信……我……我……”方五谷已经有些醉了,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在胭脂堆中打过滚一般。
崔筠长公主见他先醉了,不愿意揭人伤疤,便放弃了打探方五谷的姑娘,只说自己所见的事实:“刚刚那位新娘子是我们北国人,她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那是北国一个极北之地的一处才有的。我们北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是不顾他人反对的,喜欢是两个人心的契合,不是貌的匹配。我能从她那坚定地的眼神中看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他!”
方五谷听着听着便哭了。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掉下了眼泪,这在南国传出去可是要遭化别人笑话的。不过在崔筠眼中,每个人都有软肋,这不算什么。
方五谷一边哭一边掏出怀了的玉笛,将自己头上的一缕头发拨弄到额前,保持着一个“妖娆”的姿态,红软的嘴唇贴在笛孔,一阵凄绝之声萦绕梁间。
曾经,方五谷爱上过一个楼子里的姑娘,叫喜湘,那是个温柔多情、体贴大方的姑娘。喜湘自小在妓院长大却不落俗气,一身清高孤傲惹人怜爱。喜湘知音爱乐,方五谷便立誓要成为整个南国最好的乐师,两人日久生情,暗许终生。
忽然有一天,有一个六十的老头子看上了喜湘,想要将她纳为自己的小妾,喜湘不肯,方五谷便被抓进牢中。老头子的儿子在连珠城做官,动用私权威胁喜湘要将方五谷的十指尽斩,喜湘便答应嫁给那个老头,但是却瞒着方五谷。时至今日,方五谷还是认为喜湘是自愿嫁给那个糟老头的,此生便见不得老少婚配的新婚夫妇。
崔筠从方五谷的笛声中听出了离别的哀伤苦楚,又有高楼洒泪的醉酒狂欢,或悲或喜,或狂或静,实在道不清楚,但又能心领神会。
方五谷吹得起兴时便将一只腿踩在桌上,身子左右摇晃,这时忽然有根木棍从天而降,正在打方五谷的头上。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老子心里烦得很!”一个满脸胡腮的壮汉在身后偷袭了方五谷。
方五谷一个筋斗倒在案上,将一桌的酒壶酒杯撞得七散八落的,把崔筠也吓着了。崔筠看着方五谷的后脑勺开始溢血,汩汩不绝,当下就把那个动手打人的壮汉给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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