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越连忙下井捞人,嘴里嘀咕:“也不知砸坏了没有?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阿姐知晓,不然我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唉,你说你怎么这么点背呢?躲哪不好非躲在井里,从这乌漆墨黑的地方突然蹦出来,人还能当你是个神不成?幸亏是把你当鬼了,刀没出鞘,要是不小心把你认做杀手,你现在可就成两半了!哎哟,真沉啊。”
他嘀嘀咕咕地把夏末扶起来,刚想把她搂在怀里带出去,又嫌她身上都是泥水,就改搂为揪抓紧她的后腰带预备把人提出去得了。一手拽着绳子借力,一手提着夏末,压根没注意到手上人的状态。
夏末被他一通提溜,晃醒了。
晕头晕脑间,依稀记得有人来救她了,只听到最后一句,就迷蒙开口:“我才九十多斤,不沉。”额,女人当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对年龄和体重讳莫如深啊。
可是她这突然地开口把正爬到一半的乌越惊了一跳,手一哆嗦,松了。只听‘啪叽’一声,夏末脸着地趴在井底,动也不动了。
夏末:我怕是跟大地有缘……
乌越:额……真的不是故意的……忘了手里提着你了。
乌越连忙跐溜滑下去捞起夏末。一看,得,原本头脸还算干净的人这下真成泥娃娃了。乌越心有所愧,这下也不再嫌弃夏末脏了,一把抗在肩上,哼哧哼哧攀出了井。
一出得井口,还没来得及放下人就见陈宝国几人找了过来。陈宝国冲在当先,第一个看到了乌越和他肩上扛着的……人?
天还没亮,光线昏暗,夏末又裹了层泥,陈宝国实在没认出来。走近了问:“怎么回事?你遇着刺客了?”
乌越下巴一抬:“地上那个就是要抓夏姑娘的刺客。”
陈宝国走过去,瞪了地上的冬月一眼,道:“居然是个女子。”又瞄了瞄乌越肩上,围着他转了一圈,似乎是个人,脸被头发挡住了看不到(看到你也认不出来的),好奇地问:“那你肩上抗的又是个什么东西,这么脏?你连我都嫌弃居然愿意扛着这玩意儿?”说完还捂了捂鼻子,后退一步。
跟在陈宝国身后的几人受他影响,啥都还不清楚呢就也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
乌越无语地望着陈宝国,张了张嘴,故意道:“我从刺客手里救出了夏姑娘,人已经晕过去了。现在要进城找个大夫给夏姑娘看看。”机智如我,把过程模糊过去,总不能直说是我把夏姑娘打晕过去又将人摔到泥坑里了吧?那陈宝国这个大嘴巴肯定会跟阿姐告状的。反正这事儿只有我自个儿知道,只要我不说出来就行了。再说了,若是如实告诉陈宝国,他一定会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岂不是有损我玉树临风侠肝义胆的美誉?由此可见,还是隐瞒比较好。
他却不知道,在他说话时,挂在他肩上的夏末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他说的话,眼珠一转,没有出声。
陈宝国一听到他说肩上抗的是夏末,顿时把嘴里要出口的连续嘲讽咽回去了,关切道:“啊?是夏姑娘么?这却是怎么弄的?!瞧这可怜模样,伤的严重吗?都怪那黑了心肝的杀手,对弱女子也能下此狠手!”
‘黑了心肝’的乌越尴尬地咳了咳,转移话题道:“人救回来就是好事。先别骂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大夫给夏姑娘诊治一下才是。”
陈宝国:“对对对,赶紧的!我们快下山!要不我来背她吧?”说着就伸出手准备接过夏末,满以为乌越这个爱洁又不喜女子的家伙应当会像甩掉包袱一样将夏末交给他。
却没想到乌越反倒退后一步避让开了他的手。
陈宝国疑惑地抬头望着乌越。
乌越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这反常的举动,真就是脑子没有行动快,下意识的不想把夏末交给陈宝国。也许,是因为先前夏末拒绝了陈宝国,估摸着她该是不愿意跟陈宝国有接触的。嗯,就是这样的。
乌越对陈宝国解释道:“夏姑娘受了伤,不便移来动去,以免加重伤势。况且已然弄脏了我身上就不必也弄脏你的衣裳了。”
陈宝国将信将疑,虽觉得乌越突然这么通情达理有些奇怪,但也担心会加重夏末的伤势,就没有再要求要背着夏末了。
跟着一块钻出通道的还有十几个云州城的军士,当下便很自觉的上来两个人架起地上的黑衣人准备拖走。
乌越出声道:“先把她绑了,免得趁我们不备,逃了。”
众人:果然,公子对女子还是那么心如铁石,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军士拱手道:“是。”两人瞄了瞄四周,发现了井口的绳子,割了用来捆人再好不过了。
于是大家从这屋走出去的时候画面是这个样子的:乌越板着脸扛着个泥人昂首阔步,陈宝国跟在后头不时弯腰偷瞧夏末,后面的军士抬着个人形蝉蛹跟着,其他人手里拿着刀剑护卫在周围,就像……某山寨头子带着一帮小弟刚强抢了民女回山头。画风略清奇,叫人不忍直视。
乌越边走边问跟在后头的邵言:“邵镇长,这边下山最近的路要从哪儿走?”
听到公子点名,邵言几步小跑到近前,道:“回禀公子,是从那山洞前的松树林穿过,有道缓坡,直走下去就能下山了。那是离梁城最近的下山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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