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派僵持的境地,座中众人纷纷噤了声不敢言语,偏得就在此时,自那屏风之后悠悠然传出一阵笑语,有人自屏风之后缓步移出,“哟,我这可真是来得不巧,本是来寻个风月笑谈,也不想这诸位爷在此竟是如此一番光景,本还想着虽说我技艺不精,总还能勉勉强强登台献丑一番,不曾想千辛万苦赶到此地,却是如此场面,倒叫我十分地不知所措啊!”
那自屏风后缓步移出的公子衣衫半解,衣襟散开,鬓发处亦有几丝凌乱,想来是刚从美人堆里挣扎出来。
林适见了,这才好似寻到话头一般,打趣着开口,意味显然,分明是想着缓和一下如今被苏落与摄政王逼得紧张兮兮的氛围,倒也是难为了林适,这场上的人好似他就没有不认识的,只听得他开口说道:“哟,我当是谁如此猖狂,原来是您啊,这帝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酿酒师执离大人啊,素来只为美人酿酒,瞧您这副模样,是刚刚从那美人堆里逃出来吧。”
他话音落下,果见这风月馆内的气氛好了些许,也有些人应声而笑。
那执离听了这番调笑的话,笑望向林适,学着他的口吻同他打趣道:“哟,我当是谁唤我呢?原来是这帝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风流才子林侍郎,瞧您这副模样,想必是盼着有美人青睐呢吧!要不我给唤几个,不过啊,只可惜林侍郎素来两袖清风,为官清廉,只怕我便是为你唤来了几个美人侍奉左右,只是林侍郎这点俸禄着实令人担忧,不知若是我为林侍郎唤了美人来,林侍郎可付得起付不起呢?若是你付不起,我也不介意为林侍郎承担一二,只是不知林侍郎如何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呢?我可是期待得很。”
“好你个执离,”林适笑了笑,“如今你可是读书读得痴傻了,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知为朋友义气,当施恩不图报了是吧,哦,瞧我这喝酒喝得糊涂了,忘了执离你这样的纨绔少爷儿压根不喜读书,何谈为了读书读得痴傻了呢?我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你说是不是,我这名满帝京的酿酒师?”
见了如此,原本一言不发的众人开始有些活跃起来,座中有人道:“哟,执离公子,今儿个的规矩,到风月馆者必须以花喻美人作诗一首!执离公子可不能坏了今日的规矩啊!”
执离听了,满脸无奈,“哎哟,我说你们是不是特嫌弃我读书少,学识浅薄,这美人我是见了无数,可这诗词着实不精啊!再说了,这诗词都讲究一个有感而发,便是我见了世间无数的美人,也着实未遇见令我诗兴大发的那位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啊!”
林适笑道:“胡说!分明自己不精诗词,还要将不会写诗词推到美人不够美身上,今儿个这风月馆也算美人齐聚,你且瞧瞧,这美人美不美,若是美得话,你必须得赋诗一首,至于你愿意写谁,由你定夺。”
执离长叹一口气,笑得颇是无奈:“我说,林侍郎这话说得我真是毫无退路,这花月阁的美人岂有不美的吗?便是不美,我能实话吗?林适兄此番言语,若是我拒绝了林适兄,岂非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林侍郎久居官场,言辞犀利,我佩服佩服,且请林适兄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可好?”
“执离,你这是说得哪里话,哪能如此坏了规矩,谁不知你素来机智狡猾,便是你随意赋上几句,我们也绝不会笑话你的。”
“看来我今儿个这诗词是非写不可了,既然非要写,那我可得挑一个我觉得最美的美人。”
那执离的眼眸在四周仔仔细细地扫着,落到身着一袭月白长衫的夙回身上忽地就不动了,林适见了会心一笑,听得那执离低声问道,他的声音虽是低沉,却是极清晰的,“这可真是人间绝色,尤物啊!素来只知美人姿容动人,竟不知男子也可以美得不可方物,真是令我不知说些什么了?”
林适笑道:“执离,你这下可有写诗词的灵感了没有?这位兄台初到此处,今儿个已经有词一首,以梨花喻他,那词中有一句甚绝,人间万顷晴雪,也不知执离你能否超越了这句词。”
苏落闻言,本想着要不要趁此机会与那摄政王说几句圆滑的话收场算了,同时又纠结着若是先他一步开口,只怕那摄政王会觉着她原先不过是言辞犀利,内里却是中空的,到时候令人猝不及防地反扑她一口。现下听了林适方才的话,显然林适已经认定苏落方才那首词写的是夙回,苏落心想有这般明显吗?她不由自主地瞧了一眼夙回,那夙回可会瞧出那首词写的是他呢?
执离笑应下林适这番话,笑着回道:“林适兄这分明是在打趣我,你啊,分明知道我这读书读的少,诗词歌赋又是不精通的,论文采自是一般般,这句词写的妙极,只怕写词之人对那兄台心思甚深,又久藏于心中不能言明,故而万般细腻柔情皆付于诗词之中,这才将这诗写得这般独到贴切,万千深情溢于言表,令人不得不为之叹服啊!”
夙回长睫微动,微微抬眸,余光扫到了苏落。
景萧听了这话,原本随意握住茶杯之上的手不由地握紧了茶杯,茶杯上顷刻间泛起丝丝裂痕,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眸里被一丝愠怒所染。
苏落心想这可真是胡说八道,她三魂已失,只懂悲欢,不通情爱,何谈喜欢夙回,这绝不可能,夙回那般清冷尊贵,初见之人即便是会动些攀折下这朵高岭之花的心思,可是再见也应当知道此极地之冰寒非常人能忍受,她当即开口解释道:“林适兄,您实在是误会了,这首词我写的另有其人,还有这位执离兄也是会错了意,这词中也无什么其它心思。”
夙回睫帘半垂,眸色一沉。
景萧原本紧握在茶杯之上的手顷刻间放松下来,唇角一勾,眉目弯弯,又是一派风情万种的模样。
执离笑道:“这位公子,或许有,只是你未曾发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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