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室不大,只放了三个大木箱和一个很小的木床,床前是一张桌椅,倚在床头处堪堪放了个书架,书架上堆了些杂书,大多是道学的书。书架旁是些女子的几件衣物。
床上躺着一女子,女子睡颜沉静,睡得很熟,便是苏落等人走了进来也未惊醒她,苏落走近了些,看了看那女子,想来此女子便是那晚夫人说的花辞树了,浅黛色的柳叶眉,右眼角下的一滴泪痣,那泪痣的位置与晚夫人分毫不差,只是除了两颊上生的毒疮,那毒疮像是藤蔓爬上她的两颊,看上去可怖得很,使得看着这张脸实在想象不出除了毒疮,这张脸便是与晚夫人一模一样的绝色皮囊。
苏落轻轻推搡了她一下,见她未醒,便加重了些许力道,她仍是未醒。
那无心道士忽地开了口,语气之中仍残存着方才的惊慌,“她现下醒不了的,算来,离她醒来也不须多少时辰了,明天只要太阳一出来,她便能醒了。”
饶是这话说得算是合理,苏落仍是听出了其中古怪,蹙起眉,“什么意思?”
“我以为晚夫人都告诉你们了!”那道士一惊,“我什么都没说,这话什么没什么意思,人不都是早上才醒的吗?”
苏落轻挑眉梢,“晚夫人同我们讲了此人之重要,让我们将此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去,一根头发丝都少不得,现在这人如此,若是因你苛待此人,致她生了什么怪疾,使得我们不好同那晚夫人交待,拿不到应得赏钱的话,我们也拿你出出气了,别紧张,不会要了你的性命,我们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可多着呢!”
“不不不!”那道士连忙开口,“这人不是我害的,是晚夫人!晚夫人自己将此人弄成这副模样的,十七年前那夫人将此人寄养在此处,只说那人中了不解之毒,定期会为道观之中捐些银钱,那人当时只是因中毒毁容,失了心智,又口不能言,是故不能见人,让我万要保密,不能让旁人知晓此事。我瞧着那夫人每月便会给庙中捐大量银钱,思量着此人对她定是十分重要,想着若是我能治好此人,晚夫人便会心存感激,捐更多的银钱,便为此人请了大夫,大夫说她身上的毒奇诡异常,解不了,不过她口不能言则是中了哑药,哑药可解,于是她便能说话了,我、我便、便······”
苏落微蹙起眉,问道:“你便什么?说话!”
那道士目光躲闪了一下,又道:“我便同晚夫人说,说是我自己治好了那姑娘所中之毒,现下那姑娘已经好了一些,可以说话了,若是晚夫人愿意再多捐些银钱,我便将那姑娘给治愈。”
“可以啊你!”苏落挑眉看他,不过他未想到一点,若是晚夫人真想治好那姑娘,又岂会把她寄养在道观之中,还要他保密此事,转念一想,苏落又微微蹙起眉,对,晚夫人说自己寻访多年终是寻到了解药,若是她真心要救治她这妹妹,为什么要把她妹妹暗中寄养在道观之中,就算是为了她妹妹的名声所想,也不该如此,是而晚夫人并无治好她之心!现下寻她,是迫不得已之举,难不成她这妹妹所中之毒便是她下的!苏落急道:“后来呢?”
那道士被苏落一吓,慌慌张张地说道:“后来,后来,那夫人听说这姑娘哑疾好了,亲自前来探望,探望之后,这姑娘便成了这副模样,她不但哑疾又犯了,而且一年之中每逢春至第十六日的清晨才会醒来,夏至第一天太阳落下之时她便会睡下。”
“一年醒的时间这么短?”苏落顿觉心上一寒,这晚夫人心思有些歹毒啊,这不是她妹妹吗?难不成她这妹妹掌握了她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与她何关,她还是赶紧将那晚夫人的心愿了了,收了她的执念,回归止楼复命去,原先本也不着急,现下留着这只狼在身边,他灵力强大,不知何时便会恢复成人形,恢复了再来跟她算什么陈年旧账,她可承受不住,还是早些回去,毕竟归止楼里有夙回先生,她见过夙回施法,说是转瞬间取敌方之性命都有些不符其实,应当是都没看清,对面的敌手已然应声倒地,夙回那般灵力,这只狼可断然惹不起。
“可不是吗?”那道士目光之中惊惧未减,额间冷汗犹在,颤颤巍巍道,“我怕是因我请人医她哑疾所用之药与她本身所中之毒相克,所以,所以晚夫人要报复我,方才,才那么想引二位,不不不,三位入陷阱的。”
“无妨,”卿殇伸手将那瘫倒在地的道士扶起,“原是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你不必害怕,我们不会伤你性命的。”说罢,瞧着苏落,清淡的眉目之中晕开一点忧伤。
“竟是如此,原先道长所作所为也是情有可原,被逼无奈啊!”苏落唇角勾出一抹笑,笑意浮在脸上,边说边打开屋中的三个木箱,她原先就好奇这些箱子里装了些什么,这屋内衣食住行的一应用具皆放在了明面上,就是些无聊时用于打闷解趣儿的书也放在了床边的书架处,那这箱子里究竟是些什么劳什子,能跟这位姑娘一同锁在见不得光的暗室里呢?
她利落地在那道士惊惧的目光之中打开了三个箱子,果然,三箱黄金,晚夫人请道士的钱便放在这里了吧,她勾着唇角,看似纯澈无害,实则令人不寒而栗,“哟,无心道长方才不是说晚夫人要害你吗?怎么晚夫人便是这般害你的吗?让你深受富贵荣华的荼毒以此来报复你?哈哈哈,确实钱财不是什么好东西,待会我们走的时候给你一并带走吧!”
“不要!”那道士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抱住其中一箱子,“不要!不要全都带走,我愿意献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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