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拿过她手里的冰糖葫芦,指尖聚起灵力,施了个术法,“我给这个冰糖葫芦施了术法,它现在不腐不朽,还很坚硬,你看好哈。”说着拿起冰糖葫芦怼上脚下一处地面咔咔咔连砸了三下,眼见那处地面裂成蜘蛛网,小女孩不哭了,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你,你真的是归止楼楼主。”
见她不哭了,苏落暗自松了口气,将冰糖葫芦还给她,点点头。
小女孩方才还嚎啕大哭,现下满脸堆起甜甜的笑容,凑了过来,声音也甚是甜美,道:“楼主姐姐,你方才吃了我的冰糖葫芦,那楼主姐姐可要说话算话哟。”
这表情切换比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苏落叹服,“嗯,你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好久,确实久,两个时辰,苏落等得望眼欲穿,终于她说道:“我现在还小,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
苏落起身欲走,小女孩缠着她,道:“姐姐,说不定以后会有什么紧要关头,到时候就有心愿一说啦,我想好了,我以后想好了的时候再告诉姐姐。”
真是个小机灵鬼,但话说到这份上,也没有不答应的理儿,苏落应道:“好,那就以那冰糖葫芦为信物,你可去帝京城南别院寻我。”
苏落看着眼前沉香木盒之中的冰糖葫芦蹙了蹙眉,那么小的时候就那般机灵,长大了还不知怎么样的聪慧,要我做的是想必是极难办的吧,对了,那时候离别之际那小丫头片子还跟她说了句什么来着,哦,是了,她说:“楼主姐姐,方才是我没有眼力见儿,姐姐身为归止楼楼主,平素里一定不会用真面目见人,顶着一副绝色的容颜那还不谁都认出来了,所以姐姐才故意用这副长相出来见人的吧。”
想到此处,苏落冷冷地盍上了那沉香木盒,道了句:“确实有这么回事。”说给面前的男子听,也说给夙回听。
夙回闻言,神色丝毫未动,冷冰冰一张脸,好真似那冰雕玉琢成的一般,苏落见此,也不惊讶,夙回人前便是如此,怕是刀剑逼至他面前,哪怕那刀剑距他只剩半寸,这张脸也不会动上分毫,至于缘何在她面前还有些神情,大抵是因为她不是人罢。
夙回开了口,一贯地清冷,似九重天玉树上凝着的一层霜,“你如何寻至此处的?”
那男子应声作答,声音还是如前般,虽似秋水之柔,亦兼具了秋水之凉,“依娘亲的话,先百般纠葛终是寻到了城南别院,城南别院无人,院门已锁,不得已翻墙而入,却不见一人,我想或有玄机,便于院中静候,入夜之后,不知怎的一瞬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已在此,面前是位女子,那女子什么都未说,只道让我在此静候,我想此处应就是归止楼了,便在此静候楼主。”
两人声音之冷可谓不想上下,苏落坐在厅中只觉好似冬雪未消,打了个寒颤,有些恼自己出门未披那大氅,遂而开口截道:“想是那时本楼主只同你娘亲说了何地,却忘了言明何时,归止楼每逢冬至都是不去那城南别院的,直到春至有事可做才会去那城南别院,如今初春了,入夜时便有修罗在那处守着,也算你机缘好,寻了个凑巧。”
缘由理罢,苏落接着同他开门见山,“也不知你娘亲有何心愿?”
那男子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高捧着那沉香木盒子,他身形修长,手臂自然也不短,这一举虽是表其对苏落的恭敬之心,但那沉香木的盒子几乎怼到了苏落面上,苏落向后挪了挪身子,微微低低头,正撞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幽暗,那丝幽暗一瞬消散,那双眸便归于清寂,让苏落不禁以为方才那瞬的幽暗是自己的错觉。
他道:“娘亲让楼主许我一处容身之所,护我活着。”
“这样啊,”苏落轻挑眉梢,打趣了句,“那你想活多久。”
男子敛眸思索片刻,他抬眸望向正侧着头望着他的女子,道:“能活多久便是多久。”
苏落动了动眸子,诚挚地说道:“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我有印象以来,大抵已经活了一千二百三十多年,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不知道,说不定能护你一生,说不定就走在你前面,你好歹给我个确数,说说你想活多久,我需要护你多久。”
“那便愿我能有幸能长伴楼主左右。”
这话好似一句忠贞的情话,可他说这话时,那张似水墨丹青留白的容颜上并无甚动容,只那晕在眉目间的轻愁似乎添上了一点。
“可以,那我就护你护到你走那天,又或者是护到我走那天。”想了想,苏落又顿了下,“不过,你娘亲这句话好像说了两件事。”
苏落拂开他高举着沉香木盒的手,心道一声该我了,缓缓起身,遂又半蹲下身子,右手握拳,怼到他眼前,竖起食指,数到:“一,你娘亲要我许你一处容身之所,这是其一,”又竖起中指,继续数,“这二吧,她又要我护你活着,这是其二,你看这明明是两件事情对不对,我当时可跟你娘亲说好了,只许她一个心愿,这分明是两件事情,那就是两个心愿,你到底想要哪个心愿呀,你且斟酌斟酌,二者取其一。”一边说,一边在那男子面前晃着“二”这一手势。
男子将那沉香木盒抱回怀中,“请楼主赐教。”
“那我就替你斟酌斟酌,”苏落收回手,朝着他勾出一个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使啊,“我要是你,我就选二,好好活着先,至于求一容身之所也不是不可以,我平素里一向慷慨,归止楼地方大得很,你可以随便住,不过既然住了,偶尔也要为我办点事,效点力,赴点汤,蹈点火,你说对不对?”
那男子缓缓起身,这一站起来便高出苏落一头,苏落本想摆点楼主架子,这一下,若再去直视那男子,觉得自己只剩下小鸟依人,不行,那本楼主的威严何在,一想,转身忙坐了回去,挑眉道了句:“你道如何?”
他仍是一副不悲不喜,不急不躁的样子,声音平静而柔和,“楼主所言极是,愿尽绵薄之力。”
苏落莞尔,一笑嫣然,想来以后归止楼会热闹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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