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织影朦朦胧胧张开眼,身旁的被褥下还余温热,人却不晓得哪儿去了,这家伙……
起身披上外衣,织影伸手撩开纱帐,室内仍是一片昏暗,也不知时已至夜,还是被小金乌收起来的太阳之精没有放出,只有案头仍是明堂堂的,鎏金烛台上挂满烛泪,如红玉凝脂,簇着两团龙眼大的橙色焰火,仿佛怎么也燃不尽。
她定定注视那两团暖融融的光,渐渐地,有些出神。
暗影投下,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什么?”
织影仰起脸,视野里都是烛火映出的斑驳暗影,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她知道他在笑,并且有种神奇的自信,确定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到了什么位置。
她眯起眼笑了笑,眼波流转间油然一股慵懒的妩媚:“红烛长燃,是个好兆头。”
屋内安静片刻,小金乌用掌心盖住她眼睛,轻轻说道:“嗯,是个好兆头。”
掌心缓缓拿开,视野斑驳散去,屋里已经亮堂起来,小金乌坐到床边,手里托着一只碗,空气中漫开淡淡的甜香。
原来是做吃的去了。
盯着熬得浓稠的红枣桂圆粥,织影总算记起自己忘了什么。
小金乌舀了勺粥递到她唇边,一面不紧不慢地说:“昨夜亏得我把那一堆收了,不然今早就吃不成这个了。”
“咳咳!”
织影被口中的粥呛到,咳得双颊绯红。
小金乌放下勺子,体贴地替她拍了拍背,温言:“别急,锅里还有。”
“咳咳咳……”
织影咳的更厉害,拍背的手的动作更加轻柔。
缓过劲儿,她目带谴责地瞪着小金乌,小脸粉白如玉,沾了汁水的唇饱满红润,仿若拢在晨雾里的娇艳桃花。
小金乌眸光微微沉了几分,倾身欺近,在她躲闪前按住雪腻的后颈,照着唇吻了吻,百年不曾动手,厨艺不退反进,他细细舔去最后一丝甜意,抵着她的额头,意犹未尽:“很香。”
织影推开这趁人之危阴险狡诈的登徒子,顺手夺过粥碗,斜睨他一眼:“不给你吃!”
尚且不知道自己被这位新婚夫人在心底定义为“登徒子”,小金乌替她把滑下肩的外衣拉好,丝缎般的长发拢到一边,笑容明快:“这粥本就是为夫人熬的,为夫不和你抢。”
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为夫”,叫得十分流畅顺口,织影觉得有点肉麻,又有点甜,和这红枣桂圆粥的滋味一样,竟然开始有些……习惯了。
看她胃口大开,一连喝完两碗粥,小金乌拿手帕替她沾去嘴角汁液:“吃好了?”
织影点点头:“嗯。”
“穿好鞋,为夫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金乌把碗搁在床头小几,起身把另一半纱帐拨入金钩,捡起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放回脚踏上。
织影抱着被子没动,脑袋耷拉着,眼皮又开始打架,声音软软的:“去哪儿?我还想再……睡会儿。”
“那就这样吧。”
小金乌俯下身,两手一抄,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没有受到任何挣扎,连低呼都不曾。
他低眸一看,上一刻还喊在困的人这会儿已经快睡着了,半张脸陷在殷红色外衣里,嘴半张着,迷迷糊糊地嘟哝着什么,好像在说“随便吧,我要睡了”。
小金乌不由哑然失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那就安心睡,一切交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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