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席茹返回席家的蔺轩想着梦中那道身影,在客房里辗转难眠,以致早上织影和金乌回来的时候,眉毛下面还挂着一对熊猫眼。
织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家伙在冥界都没像其他鬼族一般面色惨白,眼下乌青,没想到到了凡界反倒有了几分鬼族人民的特色。
大概是她目光太过火热直白,蔺轩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倘若他知道织影是怎么想的,只怕会血气上涌,就不是他抿一抿唇就能缓解的了。
闲话不多,织影从蔺轩身上收回目光后,就把身后的姑娘推到身前,对过来问候他们的席有为道:“这位姑娘是和家人从边陲之地来簇寻亲的,半路上遇到山匪劫路,家人不幸亡故,只剩下她一个,又身无分文,住在这里的亲戚也不知所踪,我见她孤苦无依,擅自将她带回,不知席大叔能否也收留她几日?”
织影侧首怜爱地看着姑娘,搭在她肩头的手用力捏了捏。
面无表情的姑娘立马龇牙,情势所逼,她不得不附和织影的话:“是啊是啊,奴……女无处可去,但求大叔收留,给一碗饭吃,女就感激不尽了!”
那鹿般水盈盈黑黝黝的大眼睛满载着乞求与渴望,似乎别人不答应她,就是一种罪过。
席有为本就面慈心软,乍然见到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姑娘,又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却命途多舛,历经磨难,心立马就软成了一滩水。
他声音轻软了几分,再加上精气不足,就愈加沙哑低沉,像婴孩手里摇动的沙鼓:“姑娘不要客气,尽管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只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席有为的话在四尾狐耳边沙沙作响,她听得有些不耐烦,因而语气也就不大友善:“我是涂山……”
“她叫屠杉,浮屠的屠,杉萝的杉!”织影抢白四尾狐,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
四尾狐咬牙,只好接受这个难听的名字。
金乌拉着织影的手腕,对众壤:“昨晚赏月有些累了,先睡一觉再,失陪。”也不顾席有为和蔺轩异样的目光,就拽着织影往客房方向走。
四尾狐,不,现在应该唤她屠杉,屠杉被织影扣住手腕,也被迫跟着一起走。
三个人如同切成三段的莲藕,藕断了,丝连着,前后牵引着走到花圃。
织影被他拽得手腕生疼,拉住他的手臂不走了,疾声喊道:“你放开!疼!”
心急回房间的金乌听见她痛呼便松了手,回头就看见她抱着手腕拧眉不止,身后的屠杉各种动作不断。
他冷冷地盯着屠杉,道:“你,退下。”
屠杉眼珠轱辘一转,当即清脆地应诺,脚底抹油就要跑。
“站住!”织影揉着手腕转身叫住准备溜之大吉的屠杉。
屠杉修为被她封印,连容颜都保不住,被她变成这般娇的少女模样,原本十分的妩媚风流一分都不剩,此刻知晓逃脱不了,倒转回来,垂头丧气地站着。
织影知她心有不服,但她做的决定轻易不会收回:“四百年之约,便从席家开始吧!”
“……你要我怎么做?”屠杉嗫嚅半晌,终敌不过织影利似兵戈的眼神,妥协是唯一的选择。
织影只道:“怎么做,你自己去想,莫再用你那套媚术……”上下瞧她一遍,“这个模样,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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