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方才朗笑:“不可一世与臭乌鸦才是绝配!”
金乌眉梢一挑,又道:“那什么与你是绝配?”
织影顿了顿脚步,而后无赖地甩出一句:“你猜!”
她将心中升起的迷茫压下,继续前行,待她望见那一道久违的亮光时,觉得识海里那些紫色荧光或许真是福至心灵也不定。
“呵!福至心灵么?”一声哂笑在空蒙的地域响起。
织影心头一震,霎时收回踏出黑暗的步子,她转头,却见金乌神色如常,便问:“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并无。”
并无?莫不是那四尾狐?可那分明是道男声!
“怎么了?”金乌关切道。
织影迟疑着摇头。
金乌不由凝眉:“你今日很不对劲,究竟是怎么了?”
织影张口欲言,识海里那男声斩冰切雪般再次响起:“你若道破,他必死。”
她心头一凛,指尖不觉变得冰凉,金乌却扳过她的双肩,更加担忧地凝睇着她的双眼:“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要隐瞒的么?有什么是你不能对我的?”
金色的瞳眸承载着他的一片赤诚,如同被太阳光灼伤,她低垂了眼睑,只笑语:“你不都了么,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侧首看向那道光亮,“已经到出口了,我们出去吧!”
完也不看金乌做何反应,当先一步迈出了黑暗。
她不,任谁也逼不出一个字。
金乌低骂一句她的臭脾气,然后像没发生过一样平稳地跨了出去。
乍然从黑暗转入光明,与因刺目而闭眼的织影不同,他的眼睛没有任何不适,于是四下打量现在所在的地方。
与在外面所见的风格不同,这里梁柱两人合抱,其上饰有密集飘逸的云纹浮雕,六根梁柱支撑着这座殿宇,呈高耸入云之势。
殿内事物无一不是白色,梁柱、殿顶、地板、桌案,甚至到蒲团、香炉、供盘,纯粹到令人发指,就像回到了九重上,织影的影殿。
金乌想跟织影调侃一句“这像是你的地盘啊”,一转头却发现,织影望着殿里的雕像发呆。
他方才只顾着察看周围,还没有仔细端详过伫立在茨雕像,此时仰头一看,却是震惊不已。
与殿内陈设一样,雕像亦是由白色的石头所雕刻成的,身姿窈窕,衣袂如飞,一头青丝半数以一截奇怪的花枝挽起,另一半迎风而飞,赌是仙气飘飘,意态唯美。
然而这些都不是金乌震惊的缘由,他的震惊在于,这座雕像的容貌飞羽般的双眉之下,是一对圆圆的杏仁眼,乍一看眼波流转,传神又动人,仿佛是在对他微笑。
六百年,这张面孔几乎日日都在他眼前鲜活地作出各种表情,时而生气得秀眉倒竖,时而欢喜得眼睛都笑成月牙,时而严肃得像一块石碑似的面无表情,时而……
他看得有些入迷,甚而忘了身边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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