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盯着碧海鉴下方,火源就在那里,但仍旧是一片空荡,没有声音,但她知道,金乌还在,穗子里是教她安心的真火之息。
须臾之后,碧海鉴的一束清光有轻微的扭曲,像落叶飘到水面里,泛起微的涟漪。
眨眼之间,涟漪泛远,将清光曲折成蜿蜒的蛇影,很快那处就起了青烟,由浅淡到浓郁,渐渐变成了浓烟,清光被阻断,焦灼之气入鼻。
织影大喜,连口鼻都忘了捂住,由不得呛咳起来,她才迟钝地抬袖掩住口鼻。
她激动地看着浓烟之下火光赤金,突然间如玻璃碎裂的“咵嚓”一声,火焰消失,残存的赤金光晕之中,淡金色的身影挺立如昆山玉树。
“臭丫头,我来了。”
眉间意气风发,目中灿阳如照,金乌站在碧海鉴下,神采飞扬,依稀又见那夜墙头的清贵少年。
织影眼花了一瞬,旋即醒神,撤了掩口鼻的手,收回结界,她走过去,在金乌身前三步处停住,问道:“你不是追那只狐狸去了么,怎么也进了这阵法?狐狸呢?是她把你引到阵法里的?”
“你猜的不错。昨夜你不是女庙外的结界你进不了么?怎的今夜我能进了,你也能进了?难不成凡界浊气教你失了准头?”金乌目光探究地看着她,似乎这样就能找到答案,一解心头之惑。
“不知道。”织影茫然地轻摇头,瞥见金乌觑着眼,明显不信的样子,她把自己见到冀离的前后和盘托出,末了怪哉道,“那是幻术吗?怎么他将我抓去又放我走?还有那个阿锦,那又是谁?”
阿锦,阿锦……
一声声遥远却亲昵,如同月下花前,交叠在地上的一对影子。
她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被打散了拼不回来一般,好疼!
眼前物换星移,那是什么?
一片海吗?怎么是金色的海?之前不是火红的吗?
眼睛好酸,像有什么要夺目而出。
那是谁?剑如流水,意似行云,那是什么剑法?执剑者是谁?
为什么这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为什么看到这剑法,心里这么疼?像被一双巨手狠狠撕裂,再扔进油锅里反复煎炸,再被刀剁斧劈,各自冰封。
胸口好闷,好像要透不过气来,谁在暗下毒手,那只狐狸吗?
“臭丫头?臭丫头!你怎么了?可是被太阳真火山?不是一早就让你躲远些么?灵丹!对,帝君的灵丹,你快服下!”
耳边吵吵嚷嚷,好熟悉的声音,是金乌吗?
“……金乌?”
轻如呓语,听在耳中却如玉盘点珠,字字清脆,金乌大喜过望,连连应声:“是我是我!臭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织影眨了眨眼睛,眼角像被什么糊住,不便视物,她伸手一抹,手心一片湿润,她……怎么哭了?
“那是谁?”她自言自语道。
“什么谁?”金乌下意识地问,他把手掌摊在织影面前,道,“你莫不是中了什么迷烟?快服一粒清心丹!”
织影把脸擦干净,迷迷糊糊地吞下清心丹,心中惶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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